他慢条斯理地搅着粥碗,知道李沅溪在听,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我好奇,就躲在树林里跟在你身边。后来,你家人找到了你。”
听完,李沅溪皱眉。
这件事她有印象,那天她跟家里的狗狗在玩儿,谁料最后竟趴在狗狗身上睡着了。醒来后,家中空无一人,恰好沈家姑姨路过,告诉她妈妈在山上种地,她便独自去找。一个人在小路上走了好久,半个人影都没见着……后续差多就是青山说的那样。
“第一次,你小时候见过我许多次?”李沅溪抓住重点,半信半疑地盯着他看,想从对方的眼神中判断出他有没有说谎。
如果真如他所说,那眼前这个人岂不是个……黑户?
好家伙!
怪不得他穿着村里老人常穿的民族衣服,说话的方式也跟现在的人很不一样。
“也没有。”青山往嘴里送了一口粥,察觉味道不错后,眯着眼享受了一会儿,“第二次,你们一家人在山上打板栗,你当时笑得可高兴了,拿着火钳爬上爬下的去捡板栗球,结果发生了意外。”
“嗯,我当时在田里打了好几个滚,还被板栗刺扎了满肩”,随着青山的诉说,李沅溪不由自主的陷入回忆。
农村山里的田地顺应山势并不平坦。她当时脚滑,从斜坡滚到田里,足足往下滚了两三块地才没有继续。也幸好有田带来一部分缓冲,不然迎接她的,可能是山下的某棵树,亦或是山下的某颗石块。
“说起来,每次见你你都是在哭鼻子。”青山低头,眼中笑意更显。
“好啊你,竟然取笑我。”李沅溪双手叉腰忿忿不平,“就因为这样,你才知道了我的名字?”
“嗯。”青山点头,认同了她的推理。
“那你和你的家人为什麼会住在深山啊?”
李沅溪觉得神奇,她居然在许久没回来的村里认识了一个打小就见过自己的人。
青山将粥碗放到桌子上,摇了摇头,“我不知,他们从未说过。”
“你没有问过吗?”
“问过,他们不说。”他简明扼要的回答了李沅溪的问题,眼中坦诚,不似作假。
“……我突然又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在编故事唬我。”李沅溪撇了撇嘴嘴角,面露疑色。
“阿沅,我是不会骗你的。”青山眨了眨眼,苍绿色的眸子里一片真诚。
还是第一次被刚认识一天的男人如此亲昵的称呼,爷爷去世后,就没有人这么叫过她,李沅溪不由出声提醒:“你能不能换个对我称呼,叫我的全名?”
“李沅溪?沅溪?”青山歪头,状似思考,“但我还是喜欢叫你阿沅,不行吗?”
“算了,随你吧。”左右不过是一个称呼。
她对青山的说词依旧持怀疑态度,但也没有当即点破。
假设他们以后没有交集,那么追根问底实属没必要。如若有交集,那么该知道的,想来以后都会知道。她想。
一碗粥已经见了底,她适时将药丸和一杯温开水递了过去:“把退烧药吃了吧。”
“好。”青山点点头,接过。
他拿起小药丸在鼻尖嗅了嗅,灰色药丸奇怪的气味钻进鼻尖,他的脸色顿时变得纠结起来。
这玩意儿能吃?
刚想抬头询问,就看见李沅溪催促的眼神,他只得闭眼将药丸放入口中,咀嚼。
苦,太苦了!!!
还伴随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让人几欲作呕。
青山快速地往嘴里灌了几口水,口腔里却还残留着药丸辛咸的气息,惹得他好看的面容都覆上了一层痛苦面具。
“咳……哈哈……那什么……”
头顶传来李沅溪努力憋笑的声音,青山神色郁闷地抬起头。
“咳……”,李沅溪随即收敛了笑意,诧异地询问,“你难道是第一次吃西药?”
不会吧,他家这么与世隔绝?
青山神色复杂,半晌没有出声。
李沅溪见状,眼角扬了扬,然后耐心的解释道:“药丸和胶囊放进嘴巴里,喝一口水直接吞下就好,你再试试?”
“我觉得我已经好了,不用吃药。”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青山神色僵硬地将退烧胶囊和水杯放到桌上,抿嘴皱眉,似乎还在和口腔里残留的药丸气息作斗争,看上去颇有些孩子气。
人设再次崩了啊喂!
“不吃药怎么会好?”
“我已经退烧了,不信你再摸摸?”青山将头递过去,非常自然地拉过李沅溪的手覆上自己的额头。
“……!”
握着她的手掌宽大且干燥,对方温热的体温传达到手背,让李沅溪心里没由来的一跳。
“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还害怕吃药。”她佯装淡定的收回手,从口袋中摸出一颗巧克力味花生杏仁酥糖,剥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