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贤良淑德的居家妇人,没有什么攻击性。可这仿佛只是表面,她的眼神里没有此等女子的和婉和柔弱,反倒有一股冷漠的狠劲。刚才,她虽表现得有些吃惊,但她看人的目光坚毅而笃定,说明她是一个内心极其强大的人。
可是,刚才她为什么会表现得如此惊恐呢?莫潸然实在不解。
她身边这位高老师如此沉稳持重、处变不惊,她必有驾驭她的能力和手腕。想必,她并不像表面看上去这么简单。
只是一个教孩子陶艺的地方,又能有什么预谋和企图呢?莫潸然神色坦然了些,兴许是自己过于敏感,过度解读了吧。
这人虽看着莫潸然,但她的眼神仿佛有些躲闪,有一种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又忍不住看,一双眼左右为难,矛盾极了。这让莫潸然又疑惑起来。
这时,高老师说:“我们需要核实一下,核实完您就可以把孩子带走了。”
莫潸然礼貌地点头回应。
二人去了内屋,隔了几分钟,高老师走出来对莫潸然说:“我们核实好了,您可以把孟小满带走了。”
莫潸然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压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她问道:“刚才的那位老师是……”
高老师笑着回道:“她不是老师,她是陶泥坊的老板,我们都叫她陶夫人。”
莫潸然接着说:“她看到我,好像很吃惊……”
高老师保持微笑,向她解释道:“陶夫人一向深居简出,可能乍然见到生人,有些不习惯吧,请莫小姐见谅。”
莫潸然歉意地说:“是我冒昧了。”
说着,小满不知从哪个方向突然跑了出来,抱住莫潸然的小腿,一点都不见外地叫道:“小然阿姨。”
“小家伙,你还记得我。”莫潸然蹲下身,碰了碰她的小鼻子,摸摸她的小脸,忍不住地把她抱起来,轻声问:“小满,饿不饿,想吃什么?小然阿姨请客。”
小满摇摇头,却说:“我要见爸爸,你带我去找爸爸好不好。”
爸爸?
莫潸然有些愕然,她爸爸已经不在了,难道……她说的爸爸是……杜余凡!
莫潸然走到门口,突然又回头看了一眼高老师,这个人她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却一点印象都没有。最后,她只是朝高老师笑笑,抱着小满走了。
小满嚷着要见爸爸,是因为明天要开家长会,其他小朋友都有父母,如果她没有,她就会很难过,会成为她心里一直过不去的坎。
小时候的自卑来源于自己和别人的不同,别人有而自己没有,就会被同伴嘲笑,被看成是异类。
帮她去找爸爸,莫潸然觉得不妥,但又如何拒绝一个孩子诚恳又近乎哀求的乞求呢?莫潸然犹豫了很久,还是给杜余凡打了电话。
杜余凡自己就是个没长大的孩子,自然嫌麻烦,说什么都不肯。莫潸然只好使出浑身解数,又坑蒙又拐骗,才让杜余凡勉强同意。
孟庭打来感谢电话,也简短地说了她母亲的情况,看来最近是无暇照顾小满了。
莫潸然驶到杜余凡给的地址,想是陌生车牌,车还没到闸口就被拦下,让莫潸然出示相关证件,并打电话给业主核实,确认无误后才放行。
莫潸然把小满送到之后,又去了趟孟庭家里,把小满的衣物、用具、书本都拿到了杜余凡家。
杜余凡瞠目结舌地看着孩子的一推物品,吃惊地问:“铁面无私,你想干什么?”
“还不明显么,带孩子啊。”
杜余凡压着怒火说:“小姐,你搞搞清楚,我这金贵之躯会帮别人带孩子吗?而且怎么看,我也不是那块料啊。”
“也是哦。”莫潸然指了指小满,“不过她觉得你合适。”
杜余凡忍着火气,附下身,好声好气地求着小满:“小姑娘,你行行好,放过我吧。我跟你就像七月的桃子,实在不熟。”
“你确定七月的桃子还没熟吗?”莫潸然随口插了一句,找了一张纸,列了小满的日常清单,诸如吃饭,睡觉,上课等等。
“你不会真打算把她扔给我吧?”杜余凡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眼巴巴地看着莫潸然。
莫潸然想了想说:“最近你不用去公司了,我给你放个长假。作为补偿,你可以向我提一个要求,不管是合理的还是不合理的,我都会无条件地答应你。”
“喂!莫潸然,你凭什么这么使唤我!”
“祝你好运!”莫潸然拿上外套走了。
“喂!喂……”
无人应他,他抓狂发泄一通,小满叫了一声“爸爸”,他便心生怜意,乖乖带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