浓浓的倦意袭上心头。
阿七开始出现幻觉。她看见眼前的黑暗开出了朵朵鲜花,凭空出现的枝条抽出了嫩绿的叶片,火之国充沛的阳光洒落在柔软的被子上,温暖又朦胧,只要伸出手就能摸到。
她开始怀念火之国终年常青的树。
太困了。阿七忍不住阖上眼,打了个盹。
风雪弥漫,寒风呼啸嘶吼。
眼前仿佛道黑影一晃而过,半昏睡的阿七陡然惊醒过来,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心有余悸地凝视着隐隐约约的洞口。
差点就睡着了。
——在这种地方睡着,可不是什么好事。
生怕自己一睡不醒,阿七死撑着眼皮,咬了咬唇,用不甚灵活的手指,颇为艰难地勾出藏在裤腿里的苦无。
偏头看了眼陷入昏迷的银发青年,阿七闭了闭眼,毫不犹豫地在自己的手臂上划上一道口子。
清晰又锐利的疼痛立刻驱散了疲惫的睡意。
温热的血在寒冬中氤氲起袅袅雾气,模糊了她的双眸。
疼痛与寒冷揉杂在一起沁入心脾,阿七头一次期盼着队友救援的到来。
“不可以睡着、不可以睡着。”她用力搂紧了卡卡西的脖子,低低道:“我们一定要活下去啊。”
银发青年闭着眼,面色依然苍白,却有了回转的起色。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说你很靠谱,明明差劲极了。”
“你不应该死在这里。”
阿七颠三倒四地念叨着,像是要把这辈子所有的话都说尽。
没有人回应,时间的流逝变得缓慢无比,像是被拉长了无数倍。
渐渐地,阿七不再说话。
她默默地在自己的手臂上留下一道又一道伤口,仿佛在计算生命的倒计时。
***
不知过了多久,羚羊终于跟着通灵兽寻了过来。
路途艰难险阻,他约莫是翻过好几座巍峨苍茫的雪山,才找到紧紧挨靠在一起的两个队友,身上也同样狼狈。
彼时,因为劳累过度,阿七的脸色已经快和大雪一样苍白。
胖忍猫震惊了。
它控制不住自己飞扑进她的怀里,妄图用自己毛茸茸的身躯去温暖她,委屈巴巴地垂下了尾巴: “小鱼干可不能死了。”
阿七伸出手臂抱住它,放松地把脸埋进毛茸茸的肚子上。
温暖的触感让她瞬间活了过来。
埋头吸了一阵后,她瓮声瓮气地回答,尾音微翘:“安心,死不了了。”
忍猫挣扎着肥胖的身躯,还想说什么。阿七却钳住了它的脑袋,淡声道:“辛苦你了,先回去吧。”
胖橘摆了摆尾巴,“嘭”得一声接触了通灵之术。
另一边,羚羊从呆滞中回过神来,下意识地想走过去帮忙,然而下一刻,他的视线就扫到了堆在灰烬旁的那些衣物。
羚羊:“嘎?”
硬生生地止住了迈开腿的欲.望,羚羊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面具,站在原地干巴巴地问:“咳,我说那个……他还好吧?”
明明拥有同样的声音、同样的脸,一开口就是不像原来的羚羊。阿七没有戳穿他,反而摸了摸怀里的青年的脸,回答:“大概……死不了了。”
忍者的生命力很顽强,只要不受到极为致命的伤害,一般都能恢复过来。
羚羊松了口气:“那就好,你要……”
话音未落,阿七就掀开衣服,利落地站起了身。
她伸直了腰,冲羚羊扬了扬下巴,漫不经心地开口:“我很累了,要不……换你来吧。”
羚羊不知所措,傻在原地。
少女穿着黑色紧身背心,腰肢纤细,白皙的手臂上一条条伤痕赤.裸.裸地暴露在外,虽然工整却依然狰狞无比、触目惊心。
羚羊的眼珠随着她的动作忍不住转了转,落在卡卡西身上又的时候变得满是抗拒。
阿七挑挑眉:“你不愿意吗?”
他的视线落在阿七的手臂上,语气略带诧异:“可是,你的伤……?”
阿七睨了一眼,语气随意:“自己划的,不碍事。”
沉默的对峙中,羚羊默不作声地脱下风衣,裹在卡卡西的身上。
他双目紧闭,整个人蜷缩在衣服堆里,苍白的脸颊处泛着诡异的潮红,一头银发颓然地散落在黑色风衣上,透着莫名的脆弱无助。
“他好像发烧了,”羚羊抬起头,含糊地问道,“……该怎么办?”
阿七正在给自己上药。
闻言,她抬了抬眼皮,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知道,已经给他服用退烧药了。”
羚羊想了想,从口袋里摸出两个卷轴递给阿七:“那个……里面还有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说不定可以解决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