莹润的光辉从琉璃盏内溢出,折射到街头巷角的每一个角落,木车后头的大汉用力一推便将一车灯华往街市中央推进。
随着木车不断走近,从中流出的光华好似活物,点点片片落在周雪韶的裙摆上跳跃着、活动着。
然而在这鼎沸盛象中,周雪韶放眼望去,却是找不见魏襄的身影,她不尤愈加心切,奈何游人数量多起来,周雪韶再怎样着急都只能逆者人潮慢慢往前方移动。
不知过了多久,周雪韶终于走到原先魏襄站过的那棵挂满灯彩的树下,可即便是在此处,也未能望见魏襄。
周雪韶心里一沉,全然不知他会去哪里。难道真因为她先前的几番犹疑不决,而令他损了心肝吗?
风略微吹过,树上灯光也跳动了一下,那辆灯华木车早已走过,如今四面又安静下来,也就在这时,周雪韶听到一阵窸窣从她身后传来。
而不等到周雪韶折身往回看去,就见到地面上映出的一片光影,这朦胧微光将地上的纤草芳华照得透亮,草影如织印在了她的鞋面上,好似本身就有的花纹一般。
“魏襄。”周雪韶欣喜回头,她知道是他,也只会是他。
果不出其然,在树后见到魏襄的身影,而此刻魏襄手中所提的,正是一盏晶莹剔透的琉璃灯,与周雪韶方才从那灯华木车上所见的一般无二。
从琉璃灯□□出的光辉和寻常灯笼的光芒略有不同,琉璃灯更亮更透,扫在草木之上的光线质地更为纤柔清晰。
魏襄立在这光源之侧,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更附有一重明净高洁。
“方才你去哪了?”周雪韶只停在原地,向他询问。
闻言,魏襄拨弄了一下手里的琉璃灯,霎时间从中渗出的光便四散旋转,好似一朵光的花在盛开。
“刚才在路口遇到那辆木车,费了好些功夫才买到这盏灯。”魏襄望着周雪韶,面上微微露笑,“喜欢吗?”
这盏琉璃灯不论是做工还是质地都是极好的,美的事物,周雪韶会喜欢,但是她脸上却并没因此露出轻松的表情。
魏襄动身上前靠近她,将周雪韶手里的兔子灯取下,换上这盏新灯。琉璃灯盏颇有重量,见她拿得不平稳,魏襄也不强求,还是自己提着。
“走慢一点。”在为周雪韶整理稍有褶皱的兔子灯的时候,魏襄听到周雪韶对他这样说。
魏襄望向她。
“你走的那样快,我追不上你。”周雪韶低垂着眼眸,长睫下垂,拂落一片阴影,有怎样的情愫也尽皆掩藏在其中,“夫君。”
这二字落下,她的声音是那样的亲和柔软,宛若天上尘羽,只在魏襄心中稍稍拂过,却能留下比刀剑都要深刻的痕迹。
魏襄得偿所愿。他没有再继续整理兔子灯,坏了便坏了,再买一只,买千只、万只都可以。
他探手绕到她身后抱住了她。
……
上京。
城郊外丛园内的茉莉花正次第开放,一条绿枝枝头攒着数多或开放或含苞的茉莉花。每一朵雪白的花瓣层叠,精致可人,散发着的幽香令人驻足。
沈意柔主动约他来这里见面,正好魏珩也有事想同她说,所以即便不妥,魏珩还是来了。
魏珩在茉莉园中等了许久,沈意柔姗姗来迟。听到匆忙脚步声,魏珩回头瞥了一眼,见到今日穿着素白衣裙的沈意柔,便如同这园中茉莉一般,纯洁无瑕。
为此,他心中不由化了坚冰——近来是非烦多,魏珩的公事与私事都没能处理好。
淮平侯长子犯事,请来魏珩保下其子,念其与云阳王府交情匪浅,魏珩应允,却遭到父亲斥责。而另一边,与国公府的亲事,也……
魏珩闭了闭眼,不愿再往下深思。
“长玉哥哥。”沈意柔拂去衣袖上的一片残叶,来到魏珩面前,她脸上带着柔弱笑容。
“柔儿,你来了。”见到沈意柔,魏珩心里好受许多,不论怎样,都是有这样一个人会全心全意站在他身边,因此在想到接下来要说的话时,魏珩犹豫了一会。
“近来园中茉莉开了,想到去年时与长玉哥哥在此初见,便想着再见一见。”说到这里,沈意柔适时的低下头,声音更小一些,“我这样做是不是太过贸然,打扰了长玉哥哥?”
“不曾打扰。”眼见她谨小慎微,魏珩更为纠结起来,索性陪同她在园中观览一周。
走过园中花圃,馨香袭来,至于沈意柔同他说了什么话,魏珩都没有在听,无非就是在景昭侯府与沈知薇的小吵小闹。
“长玉哥哥,你有在听吗?”走到□□末尾,沈意柔顿住脚步,向身旁的人轻声询问。
魏珩面不改色的“嗯”了一声。
沈意柔登时面露喜色,以为自己受到理解颇有一副满足神情。
“柔儿,我同你说一件事,你莫要难过,这只是暂时的。”魏珩思索再三,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