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草木繁多且杂乱,又逢雨时,魏襄在山路上下寻找,身上既是潮湿也有闷热,总归很不好受。
不过这点磋磨对他来说不要紧,要紧的是辛苦寻找,终于找见了那枚意义非凡的白玉兔子。
魏襄很仔细的将兔子脸上的脏污抹去,仆侍上山来寻他,他第一反应是,“周姑娘呢?”
他们都来找他了,那她一个人还好吗?
这些仆侍也是奉命行事,根本说不出魏襄想知道的,他登时动身折返回去。
密雨簌簌,浸湿了他的衣裳,领口紧密贴靠在脖颈处,捂得魏襄心里发沉。
而当他来到寺院门前,望见为她擦拭脸上雨珠的闻扶莘时,魏襄彻底无法自持冷静。
只那倏忽间的一望,被魏襄藏在内心深处的欲念顷刻喷薄而出,化作千丝万缕缠绕他,覆盖他,吞噬他……
来时无声无息,离开时那精心雕琢的白玉却在他掌中硬生生碎了一只耳朵。
雨声依旧嘈杂,马车将她带到魏宅门前。周雪韶拿起雨具入内,门前仆侍见她纷纷避让,她一路畅通无阻来到魏襄面前。
见到他时,他正端坐在书房。
魏襄刚刚洗漱过,身上披一件宽袖氅衣,里面则穿着一身中衣,至于他那湿漉漉的头发,他也不管不顾只将它披散到身后。
窗外水声不断,书房内尚透着温热气息的水珠,从他的发丝上一滴一滴垂落。
在此静默时刻,他们谁都没有开口,直到天外,小雨转大雨,乌云密布,天色昏沉黑暗,更有一声惊雷作响,是雷电交加之势。
“轰隆——”
雷声入耳,神思散漫的周雪韶受了惊似的,往前踉跄一步,再不等她缓过神来,就被人拥入了怀中。
从一开始,魏襄便坐在桌前假意看书,实则连一页纸张都未曾翻动过,而当天色彻底暗下来,雷声欲响之时,魏襄再难保持沉默。
眼见周雪韶被这雷声惊了惊,魏襄大步上前来到她身侧。
魏襄口中小声说着“没事”,一方面希望她莫要惧怕这雷声,另一方面他又希望她再怕一些。
——再怕一些,日日惊雷,那就在他身边待着,他不会让她走出半步。
书房内仅有一盏孤灯在侧,昏昧的光线似乎可以掩盖住他这阴晦的心思。
周雪韶心神安定下来后,便不觉得这雷声有何可怕,无非是平白多了几分扰人之意。
在她身前,魏襄拥住她,相亲相近,周雪韶闻到他身上有股清淡的香味,应是洗漱过后留下的。隔着魏襄仅穿着的中衣,周雪韶甚至能感受到在这层衣衫底下他滚烫的身躯。
一个拥抱,一个紧密的接触,便让他们之间的隔阂得到消解。周雪韶心里松软许多,她主动往他怀里蹭了蹭,魏襄会意,将她抱得更紧。
“昭之。”她唤他。
“我在。”魏襄回应。
“我与闻公子之间,只会是能说得上话的朋友,不会有旁的关系。”
她到现在还以为魏襄只是误会了她与闻扶莘的关系,以为向他尽心解释,便能获得魏襄的支持与理解。
他低下眼眸,抚着周雪韶的后背,轻轻一声,“嗯。”
周雪韶双手穿过他外穿的氅衣,抱住魏襄的腰身,闷着声音,“你别做那种事了……威逼利诱,不好。”
“闻琛是这样与你说的吗?”魏襄抬手落到她的脑后,他说这句话时,周雪韶辨不出他语气里带的是怎样的情绪。
“没有。”她摇了下头。
“酥酥。”过了一会儿,魏襄开口,“我想赶他走,只因为我见不得他站在你旁边,每每见到,我这里都堵得慌。”
说话间,魏襄拉住周雪韶的手,带着她的手摸上了他的心口。
周雪韶的手背被他的宽大手掌所覆盖,而她的手心之下,是魏襄的心脏,她很难想象,让这欢悦跳动的心脏生出堵塞之意的,竟会是她。
“我……”周雪韶想说她不知道,可仔细回想,每每魏襄见到她与闻扶莘在一处总是不高兴,但她只将他那时的情绪当做与她玩闹的意图,她以为不重要,便从未正视。
先前猜测闻扶莘离开之事是魏襄的手笔时,周雪韶尚且觉得魏襄强势霸道,如今听他吐露真心,她这才理解他所作所为。
而在来魏宅的路上,周雪韶想到的要离开的那个念头,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好了。”魏襄知道周雪韶已然不会再同他计较他蓄意驱逐闻扶莘离开的事情,好声好气地同她说话:“都过去了,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摸准了周雪韶的心思,他很容易化被动为主动。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她还不知道隐匿在他心中深处那最为不堪的念头。
占有她,不是最终的目的。
他最终想要的,是不动声色的掌控有关她的一切,正因如此,在这过程中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