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六点四十分,孟青睡眼惺忪,边拾掇边回想昨晚的事,酒喝得不多,她不至断片,记得自己向周峤讨了一杯水喝,喝完就摇摇晃晃回了房间,一觉睡到现在。
思来想去,应当没有出洋相,孟青放心了。
七点钟,孟青一身轻便徒步服装出现在楼下,周峤已在前台等着,穿着与她看见的第一面差不多,干练好看。
乍一看,两人色系相同,上身防风服都出自Aron的店,款式也相同,有点情侣装的意思,孟青察觉到了,乐呵一声,但周峤表现和往常没什么不同。
今天会是个好天气,无风,吉普沿环岛公路行驶,沿途冰川雪峰林立,像冰淇淋雪顶,天空延伸没有边际,挡风玻璃前,丝丝橙黄朝霞从云层倾泻,孟青看去,天地相接,摸不准边线的距离。
吉普停在一间停车场,徒步团在此集合,有十个人。此处有各类大巴越野车,有一辆“大型吉普”吸引孟青注意力,轮胎几乎有她人大,高高架住庞大的车身。
他们接下来要乘坐这辆车前往冰川。
在这之前,周峤先教大家调试冰爪、冰镐以及安全绳。孟青正听得专心,身旁的女生拍了一下她,说:“小姐姐,你是中国人吗?”
女人转头,是一个齐耳短发的小女生,看着年龄不大,胶原蛋白满满,说话带着点台湾腔,嗓音娇腻,让孟青都不自觉软了语气。
得到孟青肯定回复,女生眨巴眼睛,映着盈盈亮光,“我也是诶,你好呀,我叫崔之凌。”
“我叫孟青。”
“孟青姐,你刚刚是和周向导一起来的,你们什么关系呀?”崔之凌八卦心起,和孟青咬耳朵,悄摸着问。
孟青失笑,见崔之凌眼神纯真,没有恶意,她说:“我们只是刚好住同一家民宿,就请他载我一起来了。”
崔之凌含着失望点点头,似乎希望他俩真有些什么关系。
这一段小插曲过去,周峤也讲完了。
众人坐上巨型吉普,周峤和其他工作人员另驾车,在前方开路。
几辆车先后驶出柏油路,进入崎岖不平的路面。宽大的橡胶轮胎在这段路也难以见效,车身颠簸,车内不时响起零件叮当碰撞的声音,让人生出这辆车要散架的担心。
轮胎碾过尘土,驶过冰面,路过大片苔原,压过溅起来有车身高的积水,几次车身倾斜三十度,众人随之飘起又重重落下,充满了刺激与期待。
二十分钟后,路面逐渐平坦,视野开阔,前方停了数十辆巨型吉普,是个小型停车场,在这里就该徒步进入冰川了。
周峤早早在停车场等待,看大部队到齐后分发装备,带着大家往前走了一段路,快上冰时,提醒众人穿戴好装备。
孟青戴好头盔,按周峤说的套好冰爪等,又帮身旁的崔之凌调整了一下,跟随大部队上冰。
脚下感觉奇异,孟青生怕滑倒,一步一步用力地踏在冰上,甚至可以说是凿冰,活像小时跺脚唤响楼梯间的声控灯。
她目光放长,见队伍前方的周峤步步轻巧,稳重结实地走在冰上,和平常走路没什么区别,要不怎么说是向导呢。
耳边是汩汩雪山化水汇成的河流声,大家惊奇慨叹声,还有周峤中英交换的解说声。
孟青发力赶上去,细细听着周峤说话,他英文口音纯正,是伦敦腔,是这两天来,她第一次正经听周峤讲英文。
"Under the Glacier is a volcano......"
“……所以你们可以看到我们脚下的冰是白黑色的,很多都是火山灰。”
这一段冰确实是白黑色的,孟青俯身下去,剔透的冰里掺了火山灰,看似触手可及,但还隔着一层厚厚的冰面,还有纯黑色的冰,往远看,便是泛蓝的冰,这是她第一次见,无数次感叹自然景观的魅力与神奇。
再往前走,遇到不少斜坡,先上后下,起伏有序,周峤也抓紧机会,给大家讲解上下坡的技巧,偶有两个走得大开大合或紧促小步,似赶鸭子上架,也无伤大雅。
众人走了有一阵子,太阳缓缓升起,挂在山后,露了半张脸,没有被遮挡的金黄日光铺在冰面上,虚看着,是一条从天际延伸到脚下的线,粗细布落,像孟青见过的画。
不知不觉,孟青成了队伍第一位,跟在了周峤身后。
周峤下一步带队进了冰洞,洞口有固定绳索,通向下方,男人拎起绳索,示意身后的孟青,轻声说:“这样握紧绳索。”
说完,又朝后面提醒,后方的人没听到的话,也跟着前一个人动作,一牵一地紧跟队伍进冰洞。
冰洞内通道狭窄,少有宽阔些的地方,孟青脚下冰阶湿滑,一个不小心险些滑滚下去,幸好周峤眼疾手快,回首扶住她,绳索细小松散,不太顶用,最多等她倒地再起个牵力。
孟青心有余悸,每一步走得提心吊胆,脚上冰爪如同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