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丧往远处的树林走去,一边给吴小灯讲一些基础的枪械知识。吴小灯右边耳朵听不清,他刻意站在了左边。
快到目的地时,刘丧终于问:“为什么突然想学这些?”
吴小灯说:“我也想保护你们。”
“好,”刘丧把枪递给她,“觇孔、准星、靶子,三点一线。你身上有伤,我们不逗留太久,找个手感就回去。”
两个人挨得极近,一偏头呼吸便能相融。
吴小灯手抖了一下,没能扣下扳机。愣了片刻,她说刘丧,还是你来吧。
刘丧接过□□,从容地端稳。
两人回来时手里拎着鸽子,胖大厨早准备好调料,就等主菜归来。
刘丧把猎物掼他怀里,问:“死胖子,你行吗。”
“胖爷我可是专业的。”
“你就放心吧,”吴邪笑着说,“我们之后打算开一间农家乐,胖子当主厨,他的水平没问题。”
吴小灯想去蹭饭,兴奋地问:“什么时候开业?开在哪里?”
吴邪神情却黯淡下去,半晌,才用外人几乎不可闻的声音说:“雷城事了吧。”
吴小灯没听清,看着他神情,到底没敢让他再说一遍。黑瞎子告诉她多睡觉,保持体力,让身体尽快修复,她于是洗了把脸,钻进帐篷里,睡去了。
这一觉睡到天晚,醒来时呼吸都顺畅了。白昊天不在帐篷里,她爬出去,发现营地燃着篝火,大家围着篝火吃晚饭。
见她出来,胖子把一碗糊糊递给她,“来,堂妹,鸽丝粥。”
“什么哥斯拉?”
“鸽丝粥,你们打的鸽子。”
“哪来的粥。”
“压缩饼干。”
“嗯?”
“压缩饼干,加水煮开。你不会没吃过吧?”
吴小灯心说,我还真没吃过,就算我曾经吃过,也不会让它留在我的记忆里!
因为这碗粥卖相一塌糊涂,看起来像屎粑粑。吴小灯不知道自己是怎样把它吃完的,只知道吃完后觉得人生不过如此。
白昊天在帐篷里睡觉,吴小灯和众人相互道了晚安,甩掉鞋子,轻手轻脚钻进去。
后半夜她却再没睡着。渐渐地天上开始打雷,但雨一直没下来。
吴小灯慢慢爬起来,拿上手电,拉开帐篷拉链,钻了出去。
篝火火焰小了一半,但依旧在燃烧。旁边坐着一个人,裹着毯子,正在翻看一本很厚的笔记。
吴小灯走过去,他看见吴小灯,抬眼致意,又垂下眼。
吴小灯在旁边的沙滩椅坐下,盯着他手里的笔记本看。笔记本很旧,用牛皮纸包着,封皮上写了三个字:吴三省。
吴小灯踌躇了一会,问:“哥,你能不能不死?”
话刚出口她就后悔了,这是什么不带脑子的问题,吴邪要是能控制自己的死活,还至于跋山涉水地找雷城?
吴邪从笔记本后面抬起脑袋,惊奇地看了她一会儿,正要说话,听见胖子在帐篷里喊:“天真!”
“哎!”吴邪放下本子,走过去,掀开帘子。这是大帐篷,能睡下三个人,小哥不在,里面只有胖子。
里面很黑,他看不见胖子的脸,只听见他嚷:“天真,天真。”
“我在这,别叫了。”吴邪说着,去拍他的脸,摸到一手冰冷的泪水。
吴邪的动作顿了一下,拉他的被子,摸黑给他掖好被角,说:“睡吧,胖子,明天我再嘲笑你。”
胖子一把抓住他的手,“天真,你说过的,你不怕路长,你只怕心老。你还年轻着呢,心还没有老,就算老了也没关系,我们回雨村,到时候盘一块地,做农家乐,你负责宣传,我负责做菜,小哥负责收银;要是还有想法,就在农家乐边上再整一块地,种点东西,咱们仨就算退休,一起当老头……天真,天真……”说着,他打起了呼。
吴邪轻轻说:“胖子,我心未老,我身已朽。”
胖子没有搭理他,费劲地打着呼噜。
另一边吴小灯正在看人跳舞。
她们扎营在鞍部,一侧有陡崖,花木丛生。月光下树影娑婆,有人立在悬崖边跳舞,舞姿异域风情,带着点祈祷意味,很像祭祀里出现的舞蹈。
她呆呆看着,觉得这身影说不出地熟悉。
铁三角的帐篷拉开,吴邪冲出来,见到她,有些意外,冲过去,一把把跳舞的人拉回来,“刘丧,你清醒一点!刘丧!回来!”
跳舞的竟然是刘丧。随着那声回来,刘丧动作一停,喊道:“吴邪!”
吴邪捏着他的肩,没说话。
刘丧激动地说:“我听见了!雷声在说话,它告诉我接下来的路往哪里走——快,叫醒大家,收拾东西,赶快出发,再晚就来不及了。”
“来不及什么?”吴邪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