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小灯微微探出头,观察营地。人来人往,火光把山洞照得很亮,每一条沟壑都在岩壁投下阴影。
有几个人蹲在干尸堆前,低声讨论。
眼看手电一时半会拿不回来,吴小灯捏住背包拉链,一格一格往下扯。不用手电,能看见轮廓,但也仅仅是轮廓。这群人不知道会在这里停多久,万一再往前走点,路过这条裂缝,她基本就被发现了。那种情况很被动,她因为下意识的反应做出这个选择,此时也只能想办法补救。
有一种办法,比较疯狂。她可以唱着忐忑走出去,只要神经病气息把所有人震慑住,就有百分之一的概率脱身。如果她非常能打,那么这个行为将是装了个大逼,但她不行,于是这只是行为艺术。
吴小灯还不想搞行为艺术,目前寄希望于这个包,她祈祷里面装着备用手电筒。
拉链拉到一半,光被挡住了。
一个人的影子落在她身上。
“……”
吴小灯保持捏住拉链的夸张姿势,一卡一卡抬起头。
来者逆着光,她眯起眼睛,看到一蓬垂头丧气的低马尾。这个人身形太熟悉了,他光是站在那,看不清脸,吴小灯也能一眼认出他来。
他也在这!
她兴奋地张嘴,想要叫他名字,生锈已久的舌头却忽然卡壳,那两个字到嘴边,就是吐不出来,急得她差点再咬到舌头。
刘丧冷眼旁观她表情变化,平静地问道:“你怎么在这里呢。”
“我不、不知道,”吴小灯就差去捏自己舌头,“忽然间就、就到了这里。这是哪里,我们从雷城出来了吗?”
刘丧的表情很微妙。
“理智告诉我,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他缓缓蹲下,平视吴小灯,“但你真的模仿得很像。你是个什么玩意?”
“Huh?”
吴小灯疑惑地看着他,他也不继续说话,蹲在裂缝口,和她对视。
吴小灯被他看得有些恼火。她九死一生逃出来,四肢还没驯服呢,就被堵在这裂缝里,堵她的是朋友就算了,这朋友还讲些莫名其妙话。搞什么啊。
“好问题,我又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呢。”吴小灯恶声恶气地说,“你要不脱衣验个货?”
怎么还调戏人。
刘丧直接给整懵了。
他没戴眼镜,眼睛的弧度清晰优美,然而呆呆地望着人的时候,只能让人联想到呆滞的猫。吴小灯看他这样子,什么气都消了,咯咯地笑,“我就是吴小灯啊,还能是谁!”
刚说完,她就想起上一次分别前的情景。
那时候众人才到达传音柱林,不知道听雷室的具体位置,而吴邪生命开始以分钟计时。刘丧的耳朵被角蝉弄伤,索性破罐子破摔,让胖子点了雷-管,献祭双耳去听路。
爆炸过后,地图是画出来了,他的耳朵也到了尽头。为了不连累吴邪,他选择留在原地,并强硬地将想要留下来陪他的人赶走。
吴小灯一下站起来,但没完全站起来,头在石头上撞了一下,差点把她脖子撞进胸腔。背包从腿上滑落,掉在地上,她没注意,绊了一下,又差点摔倒。她顾不得这些,焦急地走向刘丧:“你耳朵怎么样了?其他人呢?”
刘丧站起身,一把抓住她伸过去的手。攥得很紧,生怕她消失似的。
吴小灯吃痛,嗷了一嗓子:“别扯!我自己会走……哎,失误。”
刘丧扶了她一把,默不作声翻过她的手,让手心朝上,去看她手指,食指指尖沾着淡淡的墨水。
“什么时候沾得?”他问。
“我怎么知道……”吴小灯把手抽回来,捻了捻指尖的墨水,墨迹很淡,这一搓基本没了,“像是水笔的墨,可能在哪里碰到的吧,我最近没有用过笔。”
刘丧神情复杂,刚要开口,就有道声音插话:
“喔,吴小灯。”
黑瞎子走过来。
这么黑的地方,他鼻梁上依旧架着墨镜,吴小灯感觉到他的视线透过墨镜落在自己身上。“刘丧魂不守舍那么多天,果然是见到了你。你是怎么到这来的?”
“不要说得好像我在幽会似的,她第一次出现时,我就上报了的。”刘丧面无表情地纠正。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吴小灯不知所措:“什么第一次出现,搞得我和幽灵一样,还需要你们捕捉踪迹。”
“这么说,这段时间,你一直在一个地方,没有四处行动过?”黑瞎子身后走出一个人,长相很贵气,穿着灰色的冲锋衣,但里面衬衫是粉色的。他问道。
加上他,吴小灯面前已经站了三个人,大有点三堂会审之势。她非常不喜欢被人怀疑,更不喜欢蒙在鼓里被人怀疑,于是咬着字眼道:“你们先和我说说,究竟发、生、了、什、么?”
贵气的男人瞥了黑瞎子一眼。
“噢,”黑瞎子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