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旭端给她一锅药,他小心翼翼地把煎煮好的黑色汤药倒在碗中的滤纸上。沈矜栀看着面前淅淅沥沥渗透进碗里的黑色汤药,清苦的味道在训练室里弥漫开来,忍不住皱了皱眉,毕竟自己从没喝过这种东西。
“宫氏家族选择新娘,和一般选亲的标准有所不同。江湖门派,一般都是强强联姻,以此拓展江湖中的势力。而宫氏选亲并不贪图女方的江湖势力,对宫家来说,任何门派他们都看不上。”悲旭发笑。
沈矜栀疑惑:“那宫门看重什么?”
“因为某种原因,宫氏家族人丁稀少,香火不旺,因此维系血脉就成了他们最高的共识。新娘是否健康、能不能为宫家绵延子嗣,在宫门眼里就比美貌、家世更加重要。所以选亲之前会有专门的大夫对所有新娘切脉问诊。”悲旭解释道。
悲旭示意:“你面前的汤药可以强健你的体魄,将你的身体调理成女性最完美的状态。”
“此话当真?”
“我何时骗过你?”
滤纸上的最后一滴药汁慢慢落进碗里,沈矜栀把装满药渣的滤纸拿掉,抬起头,面无表情地将面前的汤药喝完。
悲旭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小白兔,自己养了一年多之久,想不通为什么怎么养都养不亲,觉得自己可笑。
记得之前,沈矜栀刚来悲旭的府邸时,悲旭将自己府邸最好的房间给了沈矜栀,无峰从不穿亮色的衣服,可沈矜栀却一直穿着白衣。但是她总是很谨慎,到了深夜就出门把府邸全都仔细看了一遍,每次吃饭时还用银簪看看是否有毒,就算悲旭知道沈矜栀心思细想的多,但也没必要这样。
悲旭每次出门也都会带一些新奇的小玩意或者首饰回来给她,但她总是不要,后来悲旭还是坚持给她带,沈矜栀也对他慢慢放松下来自然也就收了。
后来有一次傍晚,悲旭看到屋顶的沈矜栀一个人坐在上面,显得十分的凄凉,像是被人抛弃了的孩子,那时的沈矜栀还是个孩子,十六岁。
“这是我又是第一,你高兴嘛?”沈矜栀听到风声,对着夜色说。
悲旭飞到屋顶陪她坐了下来,亲切的问:“大半夜不睡觉跑这来做什么?”
这时的悲旭早已成为沈矜栀身边最信任的!人,自然也是对他敞开心扉。
沈矜栀:“你开心嘛?”
悲旭看着夜色沉默了一会儿,说:“不开心。”
“为什么?”
“因为……你不开心。”
那几日,沈矜栀不厌其烦地进行训练,直到常年习武的步态开始变得轻盈,婀娜有致。训练室的地板上依然用白色石灰画着一个又一个脚印,只是后来沈矜栀双眼蒙上了黑布,她赤脚在地板上行走,每一脚都精准地踩在白色脚印上。
沈矜栀一边走,一边发问。
“如果宫远徵没有选择我做他的新娘没有得到无量流火,那么是不是意味着我的任务就失败了?
“至少失败了一大半吧。”
“那失败后的撤出方式是什么?”
“没有撤出方式。”
沈矜栀停下脚步,回头面向悲旭,她的眼睛蒙着黑布,所以看不到她的眼神。
悲旭宛如在说一件无足轻重的事:“失败了,就是死——要么被宫门杀死,要么被无锋杀死,都一样。”
沈矜栀淡淡地反驳:“我不会死的。”
说完,她轻松地走完最后几步,然后摘下眼睛上的黑布:“过关了吗?还有什么是我要学的?”
悲旭耸了耸肩,扯起嘴角戏谑地笑了笑:“有哦。”
那是一本红色的册子。沈矜栀之前见过,感觉无每次出任务都会让手下看一遍。悲旭递给沈矜栀时,像是故意去打量她的表情。沈矜栀翻开一两页,发现那是一本男女行房的春宫图。她只看了一眼便把书合上,还给悲旭。
“我不需要。”
不知是满意她的回答还是调侃她的窘迫,悲旭挑挑眉,意味深长地笑了。
“哦?你早就会了?”
沈矜栀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起身离开了训练室。
天光开始大亮了。
小镇路边,因着雪天,行人稀稀落落的,沿路的店铺只零星拉开了一道门缝。
一家不太起眼的药铺院落里,老板正在清点货品。那是刚刚运到,还没有来得及开箱整理的药材。院子里弥漫着一股陈年的草药味,要防着雨雪天,晒药的簸箕都被翻了过去,药铺看似寻常,却是旧尘山谷之外宫家的前哨据点之一,五年前宫家的一个哨据点被无峰发现,无峰将他们全部斩杀,还故意给错的消息出去。
一阵刚劲有力的脚步声响起,一个眉目锐利的黑衣男子带着几名随从走进药铺。
老板热情地转过身:“哎,徵公子啊。”
穿着黑衣的宫远徵带三分自负,目光如剑,精壮的体魄隐隐带着攻击之意。他慢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