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接电话?”隔着口罩说话的声音听上去其实有些闷闷的。凪诚士郎几乎是在我毫无察觉的时候走过来,他自然而然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拉杆,或许是被这天气闷的有些不舒服,他背对着人群拉下口罩,轻轻对着我开口。
“抱歉,手机刚刚下车就没电了。”他的鼻尖和鬓角被闷出细密的汗水,我不好意思的掏出手帕递过去,只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
“好吧,暂时原谅你了。”
我忍不住发笑,抱着盆栽紧紧跟在他身后往出站口走,不时会对上那双看回来的灰黑色眼睛,心想这是个大人应该说的话吗。
坐凪诚士郎开的车其实有点奇怪,可能是因为我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高中时期,就像是坐着一个高中生开的车,哪怕系好了安全带,看上去还是有些坐立难安。
“别看我这样。”车子缓缓停在一个红灯路口,凪诚士郎半伏在方向盘上用手指着自己,然后两只手合在一起匡成一个小小的长方形。
“我还有机车的驾驶执照哦。”
“还真是看不出来。”我微微睁大眼睛,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毕竟我一直以为凪诚士郎这种怕麻烦的类型不说经常出门,出门也是打车一派呢。
“偶尔也会开车出来啦,车子买了一直放着不用的话会烂掉吧。”
绿灯亮了,凪诚士郎打了个哈欠再次发动车子朝自己的公寓开去。他二十出头的时候在东京买了两套公寓,爸妈有时候来东京玩会住在另一套,现在这边一直都是他一个人在住。
听凪诚士郎说完后我想脸上的表情可能多少显得有些惊讶,好吧,我承认这来自刻板印象。毕竟一个独居男性的房子打理的看上去比我自己的还要干净,这多少让我觉得有些无地自容了。
“啊…是因为请来的保洁阿姨今天提前来过一次了。”他站在门口换鞋,钥匙上不知道挂了什么装饰,放在鞋柜上噼里啪啦一串响。足球、蓝色监狱和现役球队的周边钥匙扣,上面甚至还挂了一个小型仙人掌。
“你的盆栽,要放在阳台上吗?”
他指了指敞开的阳台,上面明明摆了一个小型的花架,却只有一盆不大的仙人掌。
“那边每天都照得到太阳,对植物会很好。”说着,他还用手指勾起我怀里盆栽一根软趴趴的枝条。
我小声说了句好,然后将怀里的盆栽交给他。在他开口之前,我完全看不出来他是会养植物的那种人。
睡觉前,凪诚士郎来客房敲了门,说休整两天后带我去附近的景点逛逛,问我有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手里还拿着手机,不知道在翻看什么,但是表情看上去多少有些为难。我猜可能是不想出门,但是凪叔叔或是凪阿姨给他打了电话,说了些类似于要照顾好我的话。
但我不是很想给他添这个麻烦。
我坐在床上迟疑了三秒,随即看向门口的凪诚士郎:“如果你不方便的话,其实我可以自己去逛的。”
怕他担心,我还刻意点着头加了一句“我有朋友也住在东京。”
这不是在撒谎,高中毕业后班里确实有好些同学来东京旅行,也有跟着父母离开神奈川,来考上的大学附近买房定居的。
凪诚士郎应该是想要解释,他眼神飘忽,靠在门框边歪着头不好意思的用手摸着后颈。
“额、不是,没有给我添麻烦。我是说,我回日本之后也没怎么逛过东京,所以对这片不太熟悉。”
这话一般说来不会有人相信吧?凪诚士郎从高中考上白宝高中过后就离开神奈川来东京上学了。虽然没过两年念完书又迅速飞去国外为选择的球队效力,但要说对住过很长一段的东京不怎么熟悉,多少就有些让人怀疑了。
放在床上的大型玩偶被我垫在腿上,我的手撑在下巴上:“你读书那两年都没怎么出去玩儿过吗?”
“如果附近游戏厅也算的话。”凪诚士郎索性坐到房间里梳妆台的椅子上,下巴放在椅背上面,轻轻摇晃的时候好像牙齿咬到了肉,一只手捧着脸颊一侧,表情有些可怜。
“现在还会有人带女孩子去游戏厅吗。”
“会哦,毕竟游戏厅很好玩嘛,我现在也这么觉得。”
“那你玩游戏很厉害吗?”
“嗯,我很厉害。”
凪诚士郎轻微一顿,而后给出了肯定的答复,他说话的时候点着头,一点没有要谦虚的样子。随即又指着我身上抱着的那个巨型白色兔子抱枕,说那也是他从游戏厅里赢回来的,当时还有很多人在围观。
那确实是厉害。
我看着他笑的有些无奈,随后无情的接连否决凪诚士郎提出的去游戏厅、卡拉OK玩等方案后,最终将目的地敲定在了离这里有些距离的有名神社。求平安符只是其一,重点是早春的樱花快要开了,凪诚士郎打算开车带我去看。
他拿了一堆东西准备下楼塞进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