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客栈后树林。
“你为何不接招?”褐衣人轻蔑看着眼前人,手轻轻的按住自己的武器。
“不是我不想,实在是搞不懂为何大家都喜欢在黑夜打架,我眼睛终究不大好。”声音从对面青色的小影传过来。
黑衣男子听后不禁大怒,顺手抽出武器,跃身飞向青衣小影,风适时的吹起他褐色的衣摆,伴着身后同色景物,仿佛溶在了里面,铺天盖地的的袭来。
青衣小影似乎并不想理睬,拍了拍手,从坐着的树枝上站起。待褐衣人近身前向上一跃,翻身一躲,抽出了自己的刀,顺着树干下滑,倒挂在刚才坐过的树枝上。褐衣人再看时,刀已游至腰间,逼得他动弹不得。
青衣小影并不急于要他命,只是反手一挥,巨大的力道袭来,褐衣人朝后重重一摔,摔在身后的书上,回力让他从树上直接滚到了地上,武器脱手飞出了两丈开外。
看着青色身影渐渐逼近,莫说他想再站起来,就连刚才擦嘴角的血也是勉力支撑才完成的,于是颓败的说:“既是死,好歹也报上个名头。”
青衣小影听到这话倒笑了,声音清悦的问:“你竟不知我名号,为何要找我比试?”
“只因听说最近一位无名的刀客到处挑战,甚是厉害,江湖排名直逼前十,我不想被缪清先生挪至第十一名。”
青衣小影听完顿住,转身边便走:“你且不用担心,我的目标就是当个第十一名。”
说罢,人影已经不见,独留躺在地上褐衣伤者哑然失神。
青衣小影行至客栈,并未回房,而是跳上了屋顶,纤细的手扯下面巾,露出秀丽的容貌,将右手上的刀递于旁边着青衣的男子。
那青衣男子接过刀,放回刀鞘问道:“赢了?”
“你不知道么?”
“可是怪我最后出手那招?”
“我可以让他摔得不那么难看。”
青衣男子微笑:“江湖前十可不是假把式,阿落轻敌了。”
被叫阿落的小影默了一会叹道:“师父何时学会了江湖常识!”
青衣人一听皱了皱眉说道:“阿落,说了别跟师父这词扯上关系。”说罢,一跃身从屋顶上跳了下来。
风中飘来“早点歇息,明天早起。”
阿落摇摇头,也从屋顶上跳下。
既是要早起,因此阿落睡得并不安稳,而是不间断的做着梦。
寅时三刻,两人已疾行于官道上。这个时候的官道甚是清净,偶尔能听到几声鸡鸣,也是懒洋洋的,似乎也不忍叫醒好不容易从喧嚣中沉睡的万物。
阿落自然也没有睡醒,不停的打着呵欠,问道:“师父,为何不骑马?西川最出名的说书先生说江湖高手都是白马翩翩,手持名剑,我一直都很向往。”
青衣人没好气的说:“没银子。”想了一下,又道:“最后这么一点是留着给你打造武器的,你会不会很感动?”
“很感动!”
“那么别再叫我师父。”
“叫阿凌我实在叫不出口。”
“你已经叫了,或者也可以叫阿消”
阿落感觉像是吞了个苍蝇在嘴里,只好埋头不语。她当初离家便是为了拜凌消为师,跟随他学功夫。谁知一路上不停遇到各路江湖人士,凌消时时护着他,在她面前又时常做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导致最终往良师而没有往益友的方向发展。她也明白为何凌消不愿自己叫他师父,一来两人相差不过几岁,俱是青春年少,被叫做师父多少会显得很沉重。二来,当初她随凌消走时,整个西川都以为花家二小姐是跟一位无名侠客私奔了,倘若再扯上点师徒关系在里面,不知会描述成怎样的不堪。
凌消见她一直不答话,知道便是让她想起了往事,便软言道:“可想好锻造一把怎样的武器?”
她回过神来,清脆的道:“似凌云刀一般的就好。”
凌消停下步伐,认真的看着花落道:“阿落,武器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就是吃饭的家伙,选错了就像姑娘嫁错了人。”
她听到凌消这样形容轻声一笑,问道“那到底是我嫁给了凌云刀,还是师父嫁了?”
凌消听到花落这样揶揄自己,明白她是个坚持之人,便不再多言。
两人无话,一路前行。
行至辰时,终于到了此行的目的地,伊水边的流州。
古籍云“伊水西二百里有昆吾之山,其上多赤铜,色赤如火,割玉如割泥。”名刀昆吾割玉刀即出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