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我弟的情况真的不算严重吗?”成蹊的声音虽然乍听起来沉稳,但其中还是夹杂着急切。
“对啊,这可是车祸啊!”楚兰薰在一边红着眼眶说着说着,声音就哽咽了起来,“君意那么好的孩子居然遇上这种事,该出车祸的明明是他爸!”
“你能不能别胡扯了!大清早的,都不知道你发什么疯!”成振祖眉头紧锁,焦急又不耐烦。
“妈,别哭了,早上才刚哭晕了一次,先坐着喝口水缓缓。爸,你也少说几句。”成蹊也有点烦躁。
“目前来看是不算严重的,只是头磕到引发了轻微脑震荡,以及手臂上被车玻璃扎到了引起出血,但都没有伤到动脉,已经处理过了。轻微脑震荡在临床中很常见。主要是需要多卧床休息,还要来复查头部ct,你们不用这么担心的,应该心情平和一些,这样也有利于患者的康复。”一旁的医生终于有机会插了一句话。
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由远及近,在许愿真脑中回荡。
她缓缓睁开眼,视线逐渐从模糊变得清明。
头疼随着视线的变化逐渐显现,嘴唇则干涸如久未降霖的土地。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子。
头上缠着纱布,手上还输着液。
在她有所动静时围上来的陌生人。
“儿子,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最激动的是楚兰薰,许愿真的眼睛刚开始颤动,她就握住了她的手,呜呜地哭。
还有些不清醒的许愿真并没察觉到她对自己的称呼似乎有点不对劲,只是沙哑着嗓子小声地问:
“这里是哪?”
还没等到回答,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子就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群想拦住他的医生和护士:
“成君意,你敢撞我妹妹!”
“许医生,你千万别激动,事故责任认定书上都写了,他们是同责!你现在来发火有什么用?”
离他最近的两个医生边拉住他,边给护士使眼色:
“赶紧把他妈……赶紧把许主任叫过来。”
“你们知道什么?这是我妹的老板!自从我妹去了他们公司,隔三差五加班不说,晚上回家了都要接电话处理工作,熬夜那更是家常便饭。昨天,她说她们公司有个比稿赶着要文案,她熬夜写了又改,改了又写,本来就感着冒,被他们这么一折腾,早上都几乎起不来床,还硬撑着要去上班。结果,上班的路上还被他撞了!你们公司口口声声说什么待遇好成长快,可是你们有考虑过员工的身体状况吗?对,你们当然不在乎,压榨干净了换一个新人压榨不就好了!”
许梦成虽然被其他人拉着不能上前,但他的愤怒可以说是气涌如山。
“……哥?”
许愿真看着正指着自己骂的许梦成,有点懵。
自己的哥哥为什么要在这里骂自己?
周围围着的这几个陌生人是谁?
她隐隐感到了一丝不对劲。
听见许愿真的这一声哥,许梦成反而更加激动:
“你敢叫我哥?你现在来和我套近乎?也是,你肯定很会和人套近乎吧,不然也不会开车都电话不断,连路都不看!”
许愿真蹙眉看着冷笑的许梦成:
“哥,你在说什么啊?”
在话说出口的同时,她终于意识到了那种不对劲是从何而来——自己的声音怎么会变得这么低沉?
是感冒的缘故吗?
围在她床边的三个人则奇怪地看了看她,又看了看许梦成。
他们正欲转过去对许梦成说话,门外的张曦露等人就挤了进来,直把许梦成往外面推: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啊?说得好像你妹妹一点责任都没有一样。电动车车速过快的不是她?光说我们成总打电话,她就没有打电话了?你们这家人真是一模一样的脾气,只会走歪门邪道!还有,什么公司剥削她,她自己活干得不好要熬夜赶工能怪谁啊!”
许愿真惊讶地看了一眼正和许梦成对骂的张曦露。
她竟然对自己这么大意见吗?可是她之前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笑脸相迎,经常夸她工作做得好,还总是和自己一起吐槽领导。
但随后,她开始端详起自己的手——
怎么看都不对劲啊,这是自己的手吗?
分明比她的手大了一圈。
究竟发生了什么?
正当几班人马在激烈交战,而许愿真还没弄清状况时,交警也插了进来:
“你们现在双方是不同意调解对吗?那得要向法院提起交通事故诉讼了。“
听见交警的话,大家暂时安静了下来,
“我同意调解。”
片刻后,一个平静的女声传了进来。
许愿真怔住了。
那分明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