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不铮常年驻守在干冷的北疆,身强体壮,比寻常人更加怕热。
那边热得阖夜未眠,连夜冲了数个凉水澡降温。这边,苏娇笙美美睡了个好觉,本来心情不错,看见桌子上的早餐,娇艳的玉容立刻扭成一团。
稀粥配咸菜,这是人吃的?
桌前站着个形容娇美的丫鬟,和昨晚被她砸的老婆子有些相似,形容谦卑,语气倒是从容:“王爷喜清淡,王府早膳一向如此,请王妃恕罪。”
几位夫人刚入府时也不习惯,但在齐王府,齐王就是她们的天,谁敢违逆王爷的喜好?小王妃年纪小不懂事,迟早要学会顺从夫君,正好从早膳开始。
“那傻大个和本王妃能一样吗?”苏娇笙皱起精致的眉头,
“他那肠胃粗糙,当然喝粥就能饱。本王妃娇贵,早膳要喝羊奶燕窝,皮肤才能保持滑嫩,吃小食,一整天才有精神。”
赵枝被她这理所当然的语气噎住。
皇后贤德,居然将庶妹养得如此刁蛮,不尊夫君,不敬长者,不知礼数!
御使们尚有不惧生死直言上谏的风骨,她虽为一丫鬟,却也不能丢了齐王府的体面。于是梗着脖子道:
“王爷节俭,王妃更该夫唱妇随,以身作则,辅佐王爷稳定后宅,否则怎配为王府主母?”
“我不配你配啊。”睡了个好觉带来的好心情被彻底败光,苏娇笙怒了,“芒种!把这些碍眼的家伙都给本郡主弄走!”
郡主英勇!几个嬷嬷立即上前,将赵枝压到院子中央。赵枝从没受过此等□□,拼命挣扎:
“我娘亲可是王爷的奶嬷嬷,掌管后院大小事务,深得王爷敬重。王妃,您就不怕王爷不喜吗?”
苏娇笙正艰难吞咽着芒种给的板栗糕。这玩意噎人,她不太喜欢,奈何芒种说必须吃点垫肚子,不然就找姐姐告状。
她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姐姐,只得小口小口地啃,模样委屈至极。
听到赵枝的嚷嚷,更加委屈了,一把将糕点砸到她头顶,声音娇脆:“谁要他喜欢了?他也配喜欢本郡主?”
赵枝显然没想到她会如此回答,愣怔一瞬。
王爷天之骄子,英武不凡,俊美绝伦,京城多少贵族小姐为了进王府情愿做妾室,花容郡主居然如此不识货?
她显然有几分急智,定下心神,换了套说辞:“王妃娘娘,即便您不喜欢王爷,可您作为他的妻子,自当以夫为尊,做好后院表率,否则也会污了承恩侯府的名声。”
这狡诈的丫头,居然用承恩侯府威胁自家王妃。陪嫁丫鬟们怒目而视。
芒种带人押着衣衫凌乱的赵嬷嬷踏进院中,闻言微微一笑。
这丫头倒是打错了算盘。郡主绝不可能被这一套话术拿捏,她打从心底觉得自己完美无瑕,错都是别人的,凡是让她不顺心的,都是蠢蛋。
鉴于这两天发生的事,想必在郡主心中,尊贵的齐王殿下已经成了蠢蛋中的蠢蛋。
“王妃,赵嬷嬷带到。”将赵嬷嬷丢到赵枝旁边,不顾两人的哭喊,大声道:
“奴婢带人破门而入时,这老婆子正喝着极品雪燕,吃着蟹黄包,模样好不惬意,不是说王府上下只有稀粥可吃?”
犀利的视线掠过众王府下人,语调意味深长:“还是说,王爷王妃喝粥咽咸菜,下人却能燕窝配小食,如此尊卑颠倒,上下不分?”
赵嬷嬷和赵枝心里一咯噔,赵枝年轻,脸上立刻带了几分心虚。赵嬷嬷倒是沉稳老辣,惴惴地看了苏娇笙一眼,仿佛被她打怕了,低声道:
“老奴受了伤需要进补,燕窝是自己买的,不过是让厨房帮忙煮好端过来罢了。”
苏娇笙扭头,懒得再看院子中那两张脸。本来就长得不好看,行事还不端,再看下去,她漂亮的眼睛都要不明亮了。
说来说去,都怪楚不铮这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粗鄙武夫,连个后院都管不好。
芒种深知自家王妃慵懒娇气的性子,让丫鬟堵住赵氏母女的嘴:
“清查赵氏母女的房间,在外的资产也查查。”
血燕珍贵,赵嬷嬷母女的例银不可能够。
完了。赵嬷嬷母女瘫坐在地上。
事情交给芒种处理,苏娇笙非常放心,带着夏至和几个小丫鬟准备到处逛逛。
本以为自己的主院都如此破旧,王府应该很穷。谁知出了院子,便见处处红墙绿瓦,雕梁画栋,虽然没有皇宫精美和承恩侯府富丽,却也不算差。
逛了一圈,就自己那个院子最破旧,最偏远。
苏娇笙抚着胸口,顺了顺气。御医说过,不能生太多气,否则会快速衰老,就不漂亮了。
眼前是一片荷塘,颗颗莲蓬小碗似地坠在细细的茎秆上,这个时节的莲子最是清甜,连莲芯都吃不到苦味,煮粥或做成糖莲子都是一绝。
刚才的烦闷一扫而空,正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