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字声出,震耳欲聋。
广场内外者无不应声,她(他)们情绪高昂,眼神狂热,嘴角大开猛咧到后脑,森白的牙齿裸露,脑袋像被血盆大口一分为二,怪异的曲调哼着、重复着八字,跳着,走着,笑着的,逐渐靠近高台。
年轻的小伙子摩擦着刀刃,步履蹒跚的老人拿着针线,学语孩童丢掉了手中的纸皮风筝。像是要得到新的礼物一般,咧着嘴角嘶吼着朝中心涌来。
镜吟淡淡看着,转头向许棂看去,正对上那竖着的瞳眸,泛着血丝和红光,殷红的唇大开,离得近,看的清嘴里密密麻麻大小不一的尖牙布满了整个口腔,包裹着唾液,耸动着,摩擦着,正对着她。
许棂的脸早已变形,脸颊蔓延青灰条纹,双眼肿大,嘴角大咧,笑嘻嘻的看着她,还在唱着八字,歌声幽幽。抓着她的那只手,嵌上了红色的长尖指甲,勒的她生疼。
烟雾迷离的深夜,逐渐围拢的“人”群,血盆大口的非物,紧抓不放的鬼手,曲调怪异的合唱,以及滋滋作响的火桩。
视觉,触觉,听觉,嗅觉,四觉震慑。
主打的就是一个明目张胆的诡异,引起全方位恐惧,激发最大限度的潜力。
胡徐觉得没甚问题。
画面里,女孩乖巧的被怪物拿捏在手里,一动不动,也不见神色,胡徐便判断她处于恐惧的最高之中,果断将七种元素投放进去,准备看她操控哪种元素得心应手些。
结果刚投进去,屏幕便是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眼前就又是一黑,砰的两声,倒在地上失去了意识。
昏睡之前,连一旁的身影都未曾看见。
一切来的太快。
看着身旁突然出现的七团光影,感受到操作室断联且不过几秒又重新连接。
镜吟笑意淡淡。
一手轻挥,原先簇拥着不断靠近的人群瞬间消失不见,悄无声息。
瞬间的寂静,像是被震惊到,许棂变形的脸一怔,愣在原地,连抓着镜吟的手都松了下来。
似乎是在等她反应过来,镜吟也没出声,只是慢慢迈着步子靠近那火桩,看它烧的热烈。
“ 你……”
许棂死死盯着她,声音沉了下去,“ 你不是普通人,你是谁。”
火星子跳跃,明明灭灭。
闻言,镜吟没有回头。
“ 闻到了吗。”
许棂皱眉:“ 什么?”
“ 香味。”
镜吟回头,看着她,缓缓开口,“ 恶的香味。”
一字一句,重重砸在了许棂的心上,迫使她退后一步,面色复杂。
见这般,镜吟轻道,“ 看样子,你的阅历应是丰富的。”
许棂轻呵一声,面容阴沉,眼神一瓢,以迅雷之势划破空间企图遁去,却在碰触裂口的瞬间被弹了回来,身形不稳重重砸在地上,痛哼一声,裂口消散。
她似是不甘心,又接着划了好几个裂口,在无数次被砸在地上挣扎无果后,见一旁人没有阻止,也没有出手的意思。
这是她的主场,可她的力量在不断消散。
连再划开裂口的力量都没了。
明明眼前的人什么都没做,她就被压制的这么彻底。
半响,传来肆意的笑声,久久不绝。
许棂嗤笑,沙哑着,“ 我的力量没了…没了…我会死的……”
半趴在地上的许棂笑的眼泪飙升,她死死盯着镜吟,哀怨泄露。
一顿,声音沙哑。
“ 你一路扮着乖巧温顺的模样,看出了胡徐那些幼稚的诡异,看出了我的不对劲,而你却故意看着我演完,看着胡徐放出元素才揭开真面目。”
“ 故事推进,本就是你选出元素对付我。只要在这个时候切断外界联系,没有记录,没有监控,反正有出测评的铺垫,谁会怀疑里面发生了什么。就算我消失了,胡徐也只会以为程序出了错…………”
看着她,镜吟没有回应。
“ 你会怎么处置我?” 许棂张着裂开的嘴,说着的话夹杂迫切,她看着镜吟,跪在地上,哀求着,带着颤意。
“ 我没有杀过人……我寄居在胡徐制造的那些方舱里,踏踏实实的按他的程序做事,我只是,只是会在那些测评的人恐惧时吸取一点点能量,我没有害过人,我只是想活着…”
哽咽着,“ 我有什么错……”
听着地上的人呢喃,良久,镜吟轻声开口。
“ 你的记忆呢。”
许棂一怔。
“ 身体呢。”
许棂抬头。
镜吟看着她,一顿,缓缓道:“ 你能寄居于方舱而不被影响和发现,没有想过为什么吗。”
许棂看着她,愣在原地。
“ 无此世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