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
哪怕车内被余晖的暖橘照亮，沉闷的气氛仍使我喘不过气。
在靠窗的老位置坐下，我将自己缩在角落祈祷众人忘记刚刚发生的事，但还是很快地感觉到有人在我旁边坐下。
…是奥村，即使没转头确认，可还是能透过熟悉的气息辨认出来。
行驶一段平坦的道路后，巴士转弯经过单轨铁道开上高速公路。
看着窗外标着公里数的小牌一个个闪过，我听见奥村开口：“不说吗？”
我不敢看他，我不想看到他对我失望的模样。
“不说话吗？连解释的打算都没有？看来是真的呢。”
此时，坐在隔壁排的濑户开口：“这可能都是误会啊光舟，先听听小松的说法再下结论也不迟。好啦，小松赶紧解释一下，妳其实不知道教练打算离开的事吧？是误会对吧？”
“对不起…”我轻声道。
“看着我说！”奥村猛地把手搭在肩上猛的一推，逼迫我背靠窗面对众人。即使处在因我背对光源而产生的阴影里，我仍清楚地看见他眼底的怒火。
他的身体随着愤怒微微颤抖着：“妳早就知道他打算离开吗？！”
“我…”
或许是因我支支吾吾的模样而失去耐心，奥没等我把话说完：“…原来比赛时妳说得那句话是这个意思。因为自己也做不到，所以才说是无法达成理想。”
“才不是这样的！我！”
“本以为妳只会在感情方面说不清道不明，没想到却连教练有意离开球队这种大事也打算烂在肚子里。”
…你明明什么都不知道！
挥开他压在肩上的手：“我也想告诉你们！可教练有苦衷，我说出来很不尊重他！他跟我约好离开时会和大家说明，但谁知他不守信！”
奥村吼道：“别觉得妳遵守与他的约定就能撇清关系！实话可能伤人但至少真实！什么都不说只是在逃避！”
他垂下眉眼：“妳总是这样…总是不想把事情挑明。这么做只不过是厌恶未知、畏惧改变罢了…善意的隐瞒与谎言有何不同？一旦被揭露了都一样可笑。”他难掩失望，灰蓝的眼眸逐渐变得黯淡。
“妳从一开始就不该因为我而加入球队。目标不一样付出的努力也不同，步伐不一致的队伍要怎么找到共识？每次练习时都只保持在要求范围内，别人不提就不会加练。妳有为了精进自己的实力而苦恼过吗？还是只是依照指示行动，反正能和我待在一起就好了？哪怕一次，妳有认真看待过棒球吗？”
我刚想反驳他却说：“继续这么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奥村轻叹道：“小松，妳还是退队吧。”
…
感觉整个人落入冰川之中无法呼吸，像是被宣判了死刑那般无助。
虽然负面情绪不断涌现，但脑袋却清晰的不可思议：“都说了他和我约好会自己告诉大家他的决定，为什么总抓着没有告诉你们的点不放？”
“没告诉我们是事实，不会因为妳为了遵守与他的约定而改变情况。”
“那有必要上升到我是否认真对待棒球的地步吗？遵照指示练习错了？没有加练就不对？开什么玩笑，什么加入球队的动机不一致共识就会不一样？都有想赢的心不就好了？！”
“那教练打算离开的事，这种对球队如此重要的事为什么不说！这不是守不守信，而是信念的问题！他的信念是虚假的！是他有错在先！可妳为何还要替他保守秘密？！妳能选择说还是不说，怎么我们就没有知晓的权利！”
“我…！”我说不过奥村，这件事是我理亏。早在答应教练保守秘密的那刻，主动权就从我手中溜走。我输在对人太过信任，居然相信没有血缘关系的人的承诺。
妈妈说得对，天底下除了父母外，谁还会凡是对我好？我又有哪来的自信觉得奥村不会怪罪我？
“如果你一定要怪罪我，那就怪吧。”我闭上眼，听着巴士内冷气运作的声响。
“我退队，反正我也累了，不想打了。”
036
比赛完那天教练有事先离开，他并不知道我退队，过了好几天大概是终于知道了才打电话到家里询问。
“嗯，那孩子也不知道怎么了就说再也不打棒球，唯鹿什么也不愿意告诉我。受伤？没有，她没有受伤，只是很沮丧。教练，唯鹿是不是和光舟吵架了？我问她光舟的事她都不回我一声。嗯，好，那就麻烦教练问过光舟后再跟我说。好的，好的，真的非常感谢。”
妈妈挂断电话后对坐在客厅电视机前打游戏的我说：“看妳这副模样，是和光舟分手了？”
我喀哒喀哒操控着游戏手柄：“大概。”
“大概？…不对，妳怎么突然回答我关于光舟的事了？”
“没什么，只是经过这几天我想明白了。”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