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柔然使团于晨元殿辞行,接下来大煊皇帝与柔然合罕需交换文书签印,待特使再次送文书进都,才算真正生效。
使团离都当日,在晨元殿辞行,太后在未先与皇上商议的情况下,直接宣了立储的事宜,就定在使团返都期间。
太后亲邀特使观礼,没给皇上一点驳议的机会,太后只用余光扫过在龙椅上僵住的一国之君,强扯着嘴角,忍气吞声,却只能任由亲生母亲,将自己踩在脚下。只要立储成功,日后随便一个小意外,就可江山易主。
呼——
太后听见皇上发出一声轻叹,看来已经接受了现实,放弃挣扎,还算聪明。
这事进行的顺利,瞿相脸上也有了几分喜色,也罢,小辈胡闹还是无能都随他们去吧。
大煊还在瞿氏手里,皇上只要听话,无关姓氏无关血脉谁当都行,而这朝堂之上的可用之人比比皆是,又何必在意家中这些小事呢。
终于走到了这一步,太后与瞿相的愉悦无意隐藏,明晃晃地摆在脸上,殊不知此举乃众望所归。
瞿党之流不用多说,对于太后此举早就知晓一二,当然其中就包括人在曹营心在汉的江容。
而近期低迷不振,以喻百川为首的忠君死谏一派,虽主心骨不在朝堂,但也早就秘密知会众人无需有任何动作,遵从旨意便是。
喻百川虽告假返乡,却时刻心系朝野,他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把安书未送上那个位置,那个本就属于她的父亲——宁王的位置。
更加欣然期待的应该就是表面上看似痛苦的皇上,日复一日地演,演技也算和安书未同根同源。
他受够了闭目塞听的日子,心中的负罪感与对于亲身母亲的逃避,使他无时不刻都想退位让贤。
当然,最为在意的还是在辞行队伍中看似毫无波澜的白意洲。本来还担心,这么重要的日子可能没法陪在安书未的身边。
现下,既然瞿太后要借柔然之力立储,那届时也定当以华服观礼,全程陪着她离目标更近一步。
白意洲无意中发现两年来不悲不喜的自己,又重新感受到情绪被牵动的感觉。陪着她做她想做的事,成为想成为的人,就这样只是作为陪伴的人,也会从心里生出感同身受的开心。
都能想象到安书未拉着他的手腕,蹦跶着向他幼稚地炫耀再讨个夸奖:“哥哥!我做到了!”
他喜欢安书未这样鲜明的棱角,和只对他表露的野心。
也早就下定决心,就是要把她捧得高高的,用尽全力保护她,再也不会让她坠下来。
-
使团一行带着数不胜数的礼物,出誉都后原路返回柔然,又驻扎垆州,只有白意洲与宋沤需继续随使团继续一路向西。
建立互市是大事,白意洲不放心假手于人。
柔然之所以同意让白意洲主理此事,是因着他许诺了丰厚的利益分配,而白意洲并不是只看重互市的经济发展。
白意洲了解宁西,几乎可以算作他的第二家乡。如今宁西作为联通大煊与柔然的交界点,只要取得这里的主导权,既能拥有柔然的支持,也能建立西北方的商业消息脉络。
以宁西作为起点,扎根于此,牢不可破。向外发散,把掌控的范围继续扩张,便能为安书未提供更多的支持。
他必须亲力亲为。
而宋沤负责押送瞿文月,又要分离,宋将军早就表示不会和白意洲一同返回,厨子闹足了情绪也没换得将军夫人一句安慰。
他生气归生气,可分别的前一晚还是私下服软了。
“能不能别走。”
“不能。”
“不是仗打完了,为什么还要走?”
“我是将军,将军岂能不带兵?”
“你不要我了……”半坛酒下肚,委屈上了头。
他站起走到窗边,胡乱指向他以为的西北方,嘴里嘟囔道:“宋将军战功彪炳,平日里将士簇拥,”又收回手,戳着自己的右胸口道,“可我……只有你了。”
“不对,是这边。”厨子又戳了戳左边,心脏的位置,“只有你了……”
宋沤看着对方可怜兮兮的,没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走过来,拿走夫君手中的酒杯,轻唤了声他的秘密:“阿恂……”便仰头轻轻吻了上去,怎么安抚最有效,她心里再清楚不过。
又或许被拿捏住的是自己……
她也喝了些酒,是两人的最爱「天仙狂」,相同的酒香在唇齿间融合,缓解些许难过,又平添几分放纵。
厨子猛地揽过她,手上杯中的酒晃撒了大半,又抬手取下女将军的发冠,也没忘关上窗。
初夏的夜晚原本不燥,却被人合谋添了把火,见对间熄了灯,白意洲才又回到窗边透气,对面的两人都是直性子,对于感情从不回避扭捏,敢爱敢恨,倒是让人羡慕。
再看自己和安书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