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储之后,安书未开始以储君身份,随朝臣一同上朝,资历尚浅的她只能旁听。
不过坐在那高台正中央的天子,不也是常年只有旁听的份。
而且自从太后听闻,没个主见的皇上,竟主动接触柔然使臣,还相谈甚欢,便确信他萌生了逆反之心。
随之便与瞿相商议,是时候得开始谋划,如何让储君尽早上位,取而代之了。
这几日下朝后,安书未就被安排去旁观皇上批阅奏章,原来在奏章呈送到皇上面前时,已经被筛选过一遍了。
每日的奏章被分为两份,需要重要决策的,放于太后面前,而无关痛痒的小事,才会被交由皇上批阅。待皇上批阅完成后,还会安排人再查验一遍。
看样子这母子二人,早已习惯了这样的方式,安书未默想着,这也是太后给她安排的将来,可她绝不是逆来顺受之人,不然也不会活到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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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到了使团三人组带队离都的日子,前一日,皇上看似无心批阅奏章,心里憋着事儿。
太后都看在眼里,也只是不露痕迹地讥笑。
终于,手上的奏章快批完了,皇上又若有所思状,喃喃自语道:“明日使臣们就要离都了……”
皇上又故意大声了些,说给太后听:“不如,明日朕去送送他们,也算尽了地主之谊。”
太后怎么会答应,毕竟完全不知道皇上和使臣到底盘算了些什么。
她绝不能让他们再多接触,便作耐心模样,规劝道:“皇上,你乃一国之君,亲自为使臣送行,太过屈尊降贵,不合礼数。不如就让未儿送他们出城,储君出面也算是高抬了他们。”
“可是……”
“没有可是。”太后严肃起来,“皇上觉得,哀家是在和你商量?”
终于,看到皇上计划落空的失落表情,太后谈不上满足,只是庆幸。也更加深信自己破坏了皇上的好事,随后又故作姿态地询问安书未:“未儿,你可有何异议。”
“全凭皇祖母安排。”安书未顺从地回答道。
翌日,北郊。
从前流民营的位置,已夷为平地,这段荒唐就这样被抹去得一干二净。
安书未身着朝服,身后是随行官员,与之相对而立的就是得到充分礼遇的寥寥十几人,与上次大部队车队缓行不同,这次他们均骑行,轻装待发。
为首的三人,立于队前,作着临别前最后的寒暄,又或者是……
白意洲上前半步,那份深情的样子,丝毫未减:“殿下,今日一别,山高路远,不知何日才能再相见,不知可否与殿下借一步说话?”
安书未假装不知如何是好,求助一般地回头看看那些资历老的官员,谁知他们纷纷尴尬地转头回避:
“咳咳——”
“哎呀,今天这天不错,呵呵。”
如此,她便只得欣然答应:“特使大人,请。”
白意洲躬身作邀请状,安书未还是得仰头看他,接着便跟随他走到离队伍,至少十米开外的地方。
白意洲故意小声说着悄悄话:“三天,只要三天,我们就回来。”
安书未还以为他们又要离开很久,才三天,她愉快地看着白意洲,点点头道:“好,我等你。”
“们。”
众人只能看到他们耳语亲密,殿下还点了头。
大臣们小声议论纷纷:“这是聊什么,要去那么远?”
厨子站在队首看的起劲,还不忘煽风点火:“我们这位少将军回去怕是要得相思病咯,说不定日后还会偷偷来看你们小殿下呢。”
大臣们一听慌了:“使不得,使不得。”
怎么没说几句,殿下红着脸回来了,而对方将军眉眼带笑,心满意足地跟在她身后。
厨子见对方疑惑中敢想不敢猜的样子,目的达到,便也不耽搁,行礼道:“那么,殿下、各位大人。有缘再见。”
终于,使团的各位敏捷地上马,勒起缰绳,调转马头,向远方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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使团的事告一段落,宫中的斗争还在继续,白意洲大概明日才能回来,而出入朝堂的小殿下,已经连续两日在上朝时瘪了一肚子气。
奈何安书未刚成为储君,多得是需要去熟悉的事情,只好整日奔忙无处发泄,好在她是擅长忍耐的。
彻底入秋后天黑的早,终于在月钩高悬时,安书未才回了府。
今日去拜访九卿各寺,说是为了解各寺要务,其实就是走个过场。除了江大人没有过多寒暄,其余大人都说尽表面恭维的话,而安书未只能微笑回应,一圈下来,脸都笑僵了,疲惫不堪。
人没精神,饭也用得少,安书未只是潦草地喝了几口粥,便放下勺子:“撤下去吧,我吃饱了。”
辛言见碗中剩下的大半碗黑米粥,这是她特地吩咐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