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的时间同宋沤交谈,听门外只传来二人逗猫的嬉闹声,才发话:“江公子,今日招待多有不周,还望见谅,更深露重夜更寒,回府路上还请多加注意安全,我送你。”
不管江昀是为何从闷闷不乐到面如土色,总之今晚发生的一切,使他不想让江昀单独在门口和安书未碰上。
“好,多些各位盛情款待,诸位朋友告辞,江某就先行告退了。”礼数周全,体体面面。
到了门外,江昀同安书未也不过是寒暄,甚至没有多说什么便疾步离开了,这让白意洲都有些怀疑是否是占有欲使自己太过敏感。
直到那瘦削的人影消失在巷口,安书未喃喃自语道:“我不该请他来的。”
“别多想了,都进来吧。”白意洲打断了她的胡思乱想,今日难得人全,他还有事情要同大家商议,白意洲揽过安书未的肩,“这次除了回去替朝廷送赏,最主要的是带你回家。”
不仅要回安书未的家,还要把安书未接回北原,白意洲的家。
“我们将这边的事物交代清楚,就能没负担地启程。”
宋沤也给了一颗定心丸:“放心吧,白将军和夫人会很高兴的。”
安书未点点头,她的人生似乎没有一件事是一帆风顺,以至于终于走到了期待已久的这一步,还是让人无比忐忑、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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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筹备得极为迅速,按皇上和丞相的意思,在确保一切无误的情况下,需尽快出发。化解与北原的矛盾是当下的首要任务。
白意洲代替北原,拒绝了一切封地和封王,那封赏就必须丰厚,皇上下旨派禁军统领薛非亲自护送,谁人不如,倘若皇上身边只能留一个人陪伴,那那个人必须是只能是薛非。而如今皇上外派自己的左膀右臂,无疑代表他对此事的重视程度。
出发当日由皇上亲自率百官至皇陵告慰宁王夫妇,再送使团至由城北出城,经垆州一路向西北,最终由观业郡入宁西州,在宁西停留数日后,东行至苍月郡,由储君发号重启畔云关,最后过关至北原州。
沿路都会有随行官兵张贴皇榜,陈明旧案真相,还清白于北原全军,储君以宁王之女身份与北原次子同行,这场三年前的悲剧,终于要被揭去伤疤,重新生长出新的更加坚韧的铠甲。
终于,到了这天。
安书未身着华服端庄典雅,她在恶意中竟也依旧肆意绽放。
白意洲的少将军甲胄意气风发,那段不见光的日子将他打磨得更加强大。
面朝这座不得不自缚其中的囚笼,她破衣烂衫地来,金冠加身地离开,向皇上和小叔叔行礼后,安书未抚着白意洲的手,登上向西北方的马车。
白意洲骑上骏马,勒住缰绳,护在她身侧。
这一次,她爱的人,带她回家。
使团缓缓驶出北郊,到了熟悉的地方,安书未掀开帘子,一旁随行的是婢女打扮的兰夜凑了过来。
“王兄,我们带你回家了,这下你终于是自由的了。”安书未看向身边的兰夜,心中还有半句:希望爱你的人,余生也是自由的。
兰夜从怀中掏出她特地去取来的那枚蓝色香囊,轻抚着也看向絮絮山的方向。
“兰夜。”安书未唤她。
兰夜回神道:“我路过白意洲送你的宅子,等你回来有机会去看了,一定特别喜欢。”
“兰夜。”安书未轻语着缓缓道来。
“宋将军放弃了金戈铁马,卫白的生意越做越好,皇上终于拿回了皇权,小叔叔坐上他喜欢的位置。”
兰夜看着安书未,她太知道她想说什么了,但不忍心自己面对。
安书未格外温柔的继续说道:“烟岚、云岫在皇上身边机会更多,陆大夫在宫中再也不缺药材了,白意洲和我也终于在一起了,那么……”她又顿了顿,“你呢?”
“你有什么计划呢?”
最终这个问题还是摆在了兰夜面前,她爱过、痛过、疯过,唯独没有无措过……
“我……我也要送安明予回家……”
“然后呢……”
兰夜沉默着,却不忘仔细收好那枚已经陈旧的香囊,生怕有人会要走它。
安书未轻轻的抱住她,替安明予说出那句解开心结的话:“你知道的,他不会想要你的心,一辈子困在这里。”
……
随着马车的颠簸,兰夜失神地看着窗外,安书未懂事地远远坐着,不去打扰。一生很长,希望这一趟西北之行,能让她重新找回自己,一个不为安明予而活着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