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声之下,传到了黎枝燃的耳边。
“击鼓有何难的?真无趣。”
“我看就是故作玄虚,想唬住我们罢了。”
无非就是拿个鼓槌在上面敲啊敲的,用点力气便是,有什么好学的?
说着他们便分心打量起鼓场四周,以此来消磨时间。
“哎,那边站着的总卫是谁?看上去好年轻。”
“奉兄是鹿央人吧,可曾认识?”
站在前面的奉才渊偏头瞧了一眼,没好气儿地长长拖了一声:“他啊?晏家的那个——”
晏家?
黎枝燃微微一愣。
“晏家的哪个?他看上去与我们年岁相仿,不进稷序宫一同官学吗?”
“你想与他做同窗?”奉才渊讥笑他,“只可惜,你愿与他交好,人家还瞧不上咱们这。你知道他什么人?”
几人摇头,他们都不是鹿央人,并不明白这其中有何隐情。
“此人自幼便留在鹿央,来稷序宫之前,他就在麒麟关把守畜道,每天和畜生打交道,这守城门的苦差事哪有稷序宫来得惬意?怕是趁着此次晏大将军立功又故技重施,央着帝君得了这么个清闲差事呗。”
听到这里,黎枝燃便知道他们口中的晏氏是谁了。
她闻声探着他们指点的方向眺望而去,隐约望见一道熟悉的身影。
他不是麒麟关的守城侍卫吗,怎么如今又会出现在稷序宫?
几人纷纷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虽然不在鹿央,但是晏钊大将军的那个次子,他们可是都听闻过的。
他们当即连连摆手,不想与这等怀安丧志之徒扯上关系。
“你胡说!”
一道女声愤然反驳,将周围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黎枝燃有些意外,因为为晏惊归怒然驳斥的,竟然是师云意。
师云意义正言辞道:“晏二哥才不是你们口中说的那样不堪!”
奉才渊被她方才那一喝吓得一缩,旋即又立刻挺直腰板:“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师云意,谁不知你仰慕晏氏已久。怎么?他难道与我说的有半分出入?”
末了,奉才渊鄙夷地打量了师云意一番:“就你这肥头大耳的,想嫁进晏氏,还是省省吧!”
黎枝燃张嘴刚要出声,哪想看上去温柔似柳的师云意战斗力十分彪悍,根本无需旁人相助,对着奉才渊便是一番痛骂。
“也不知是谁小时候非要黏在晏大哥屁股后面,自称是晏大哥的小弟,怎么大了就忘了?要不要我再帮你回忆回忆?”
提起儿时糗事,奉才渊红了脸不甘示弱,几人越吵越激动,都未发现鼓声已停,反而说得极为大声。
就连站在前面的许多人都不由得往这边看了好几眼。
“此处何事争执?”
黎枝燃抬眸望去。
他们口中被争论不休之人,此刻换了一身玄服,那只曾经替她挡去一箭的手缚在黑色指套里,按在腰侧的单刀之上。
是在遮掩手上的疤痕吗?
而且在流商的时候,此人明明用的是双刀。
黎枝燃探寻的视线不经意间稍稍上移,却在猝不及防间直直撞进一双探寻的凌波眼眸。
清冽,却又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