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口开凿的空间很大,足以容纳几千人。
煌煌灯火下,站在第十把交椅后的人,她有些眼熟。
“范老弟,你这个弟子是怎么了?”
发问的人是坐在首把交椅的独眼老头。
第十把交椅上坐着的是个肃冷的青年,他手掌一拍在扶手椅上,沉声道:“几个没用的废物遭人算计了。”
“肯定是那一桌的人干的,敢暗算老子,要是下回见了他们,非要扒了他们的皮不可!”脸红肿的像个馒头的青衣弟子咬牙切齿地说着,一瞧见坐着的青年人登时慌忙闭嘴了。
青年人哼了声,“劈琅门怎么会养出你们这样的废物,还是跟在阮平渡那里养出了这样没用的性子!”
“范老弟,阮平渡都死了提他做什么,现在劈琅门都是你说了算,日后好好规训就是。”独眼老头笑道。
范冲肃冷的神色缓了缓道:“葛老,听说昨夜有人闯了近马庄,人是被你们抓了?”
葛丹笑了笑捋捋花白的胡须,“五弟亲自去办的,估摸着这会儿已经丢下蛇坑去喂养了吞蟒。”
“还真有人追查到了这里?还好你我出手的快。”范冲舒了口气,紧绷的后背也松弛了下来。
葛丹笑意一淡,“可惜跑了几个。”
“什么?”范冲脸色一变。
葛丹笑道:“不必惊慌,已经抓了一个回来,你我好好审问便是,说来人应该是快到了才是。”
说话间,东侧入口那里走来了人。
施年呼吸一滞。
好家伙,今晚还真是收获不小。
来的竟然是湘南四鬼。
“矮老四你这只眼怎么回事?”葛丹诧异道。
矮老四捂着缠着白纱的右眼咬碎了牙,“是个臭丫头下得手!那死丫头别让我撞见,不然我非要亲手挖掉她的眼珠子!”
“这位前辈,敢问你说的丫头是不是个背着布包穿红黑短打的姑娘?”红肿馒头激动地走了过来。
矮老四疑惑地道:“难道你也是......”
红肿馒头都要哭了咬牙道:“果然是她!”
一墙之隔的施年在心里啧了一声。
没想到一晚上遇到了两个不对付的,还都要找她麻烦。
还一个赛一个手段毒辣。
那边两个备受摧残的人还没来得及抱团取暖,就被各自的老大喊了回去,两个主事人眼里都是嫌弃。
葛丹出来打圆场,“几位受累了,那个人抓到了没?”
铁杖大是这几个人的老大,听了这话,一脚将后面拖着的人踢了过来,“人是找到了,只是我兄弟眼珠子都赔了一只,葛老你先前答应的怕是不够了。”
葛丹笑了笑,“那几位还想要什么?”
“你们青木宗不是豢养了一只白玉蟾,我二妹也是炼毒高手,不如把那只白玉蟾给了她如何?”铁杖大说道。
葛丹眼里的笑容一下淡了。
这变化铁杖大也尽收眼底,他握住了手里的铁杖,眸子一沉,“怎么?不愿意?那这交易我看也不必了。”
葛丹堆起假笑道:“哪儿的话,不就是一只白玉蟾,给了毒二娘就是,你们兄弟这番受累应该的。”
铁杖大笑了声,“葛老果然是明事理的,接下来的事情我们兄妹就不参与了,其实话说回来,范冲你也得谢谢我,不过既然葛老给了白玉蟾,我也不稀罕了,就当是送个礼。”
范冲一直没出声这会儿站了起来,“你什么意思?”
“是谁带着这几个漏网之鱼跑的?是你劈琅门的大师兄啊,不过没关系,我兄弟已经替你除掉了,范冲你这门主的位置可是高枕无忧,你说该不该谢我?”铁杖大摸了把大胡子笑道。
范冲有些恍惚,“真的?”
“还有假?我就是在那里被刺瞎了眼!”矮老四愤愤道。
墙后的施年沉默了。
原来吴门就是吴千。
吴门,无门。
吴千被赶出师门后必然是很痛苦的吧。
她是听过这劈琅帮的,他们的门主阮平渡差一步就是知天境,在营县的名声斐然,是大众眼里侠胆义胆的名门正派。
没想到现任的门主却是这么个货色,和见不得光的都勾连在了一起,也不知那位门主九泉下作何感想。
范冲又问道:“吴师兄的尸体呢?”
湘南四鬼里面最像鬼的鬼老三笑出了声,“你要尸体做什么?给他风光大葬?当初可是你联合你们劈琅门的人把吴千赶出了师门,还给人泼了个背师弃徒的名头,怎么还要做个戏给你们劈琅门的人看,放心我已经——”
“我再问一遍尸体呢?”范冲咬牙道。
铁杖大脸色一冷,“范冲把你手里的剑放下来!”
“我劈琅门的事情轮不到你们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