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原先还嚷嚷着骂人的百姓瞬间安静,一时间公堂内寂静无声。继而,是又渐渐响起的窃窃私语。
“是啊,这么一算,县令书房中的黄金好似像凭空多出来一般,他哪里来的这么多银钱啊?”
“能是哪里来的,定是不知道哪里搜刮的民脂民膏。”一人呸了一声,恶狠狠地道。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云柳微微皱眉,私吞灾款的账务全都在公堂之上,那后院那笔不义之财又是从何而来。
“王大人,百姓们疑惑之事,还是由您这位‘父母官’前来好好解释解释吧。”青州刺史嘲讽的声音响起,引得众人一片嗤笑。
王县令被这话弄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若是他承认了黄金是他所有,那他只会罪加一等。
不过不等他开口,便有一道声音自人群后响起,哭天抢地,好不可怜。
“大人,草民有冤要申啊,求大人为草民做主啊。”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刺史问。
“我乃云阳县人,家中有些许家产,前些年在这县令上任后,便在其胁迫下处处克扣底下佃农的钱财,里面的那些黄金,便是搜刮来的民脂民膏啊。”说话之人正是今日与云柳等人谈生意的刘员外。
眼见王县令翻身无望,他便准备将自己摘干净。
此话一出,底下一阵哗然,谩骂声铺天盖地向王县令涌去,令他心慌不已,此次,怕是逃不过了。
但他还想自保一番:“你少血口喷人,当初难道不是你先下帖邀请的我,话里话外暗示自己能够给我好处,为的便是叫我给你方便。你如今怎敢这般污蔑与我?”王县令差点气得七窍生烟,口不择言将实话道了出来。
初初上任时,他也曾抱有一颗励精图治之心。可就是在这些人所设的诱惑之下,他渐渐迷失自我,走上一条不归路。
云柳在见到刘员外这副模样出现的那一刻便知道这场大戏还未落幕,但是看到这一幕,还是有些想笑。
从之前的交锋来看,刘员外此人的确尽显商人本色,重利轻情。如今眼看王县令落马,怕是害怕自己被一道牵扯出来,现在急急忙忙与其撇清关系,甚至是踩上一脚。
只是王县令确实是斗不过刘员外,在其三言两语下,便乱了阵脚,此人能够率先将账务送出去,定是背后有人指点。
云柳想到了去云渺村发放灾款的县丞,一个有些枯瘦的中年男子。
发放灾款那日,他与村里无论大人小孩都寒暄许久,期初以为是慰问灾民,现在看来,怕是另有图谋。
见王县令手足无措的模样,云柳想知道那县丞究竟是何目的,索性声音不大不小,故意问了村长一句:“那日去村里看我们的县丞大人呢,他那般好,或许对案情有所帮助。”
“那倒是,县丞大人平易近人,对百姓很是关注,不知为何不在此处?”村长符合云柳道。
可谁都知道,县令和县丞相辅相成,若是县令如此这般,县丞又怎会没有半分问题。只是众人一开始将所有注意集中在平日爱民护民的县令的变化上,并没人关注到县丞这个小角色。
而青州刺史等人,为了拖住县令,等来证据,也放松了对县丞的看管。
王县令慌乱中听到“县丞”二字,宛若抓住救命稻草,急急说道:“大人,当初我没有记账,但后来县丞来了以后,便时时念叨要我记账。与这人后来的账目都在书房的暗格里,包括与其谈话的内容也记录在册,这可保我清白啊。”
“来人,取证。”青州刺史道:“那县丞为何不在?”
那县丞存在感实在是低,连县衙里的人都不太熟悉,此刻忽然提到此人,下面的人便去拿人。
可惜,捕头回来道:“禀大人,那县丞,逃跑了。”
云柳皱眉,如此巧合?还是蓄谋已久?
任寂在听见云柳问的那一句话后,便若有所思的看向云柳,心下感叹,这小娘子属实是机敏。
此话一出,一时间堂内寂静无声。
“还不派人去追。”刺史厉声开口,后一拍惊木堂:“继续审案。”
“刘员外,你可有话要说。”刺史将呈上来的账目一一看完,目光凌厉的看向刘员外。账目里,明显记载着刘员外多次写到如何提议搜刮百姓,拿哪些东西孝敬王县令。
刘员外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见此,只能咬着牙认了,说自己在得到钱财后鬼迷心窍,一时糊涂。同时,隐晦的看了云柳一眼,眸中隐隐带着点怨恨。
最后,王县令被关入监牢,听候发落。刘员外念自己承认错误及时,大部分家产充公,补偿百姓。
人群中,云柳等人心中有些沉重。这刘员外,究竟是不是一个合适的合作伙伴,还有待商榷。
路上,云明浩将自己心中的担忧说出口:“柳儿,这刘员外这般所作所为,我们与他的交易,怕是……”语气中的担忧难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