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那些丝毫不知自己已被剔除的人还在若有若无的开着魏力的玩笑。
“魏兄啊,怕是你也不成想,今日会输给一个毛头小子吧。”此人语气里的幸灾乐祸过于明显。
魏力本就被在船舱内那接二连三的事弄得昏头转向,听了这人的话,吼道:“给老子滚。”
众人不再说话。
魏力内心天人交战,一个高高壮壮的大汉最终还是扭扭捏捏像个小媳妇儿似的,放慢步子来到落后于人群的云柳身旁。
粗声粗气地别扭开口:“我不知你是女子,不然也不会……”
云柳见此,淡笑道:“魏兄不必挂怀,男子也好,女子也罢,只要有真本事,那便值得人尊敬,你也不必因着我为女子而感到愧疚,毕竟,是我赢了。”
说完,云柳又露出一贯算计人的笑容月光下,一张小脸明媚又张扬:“记住,别忘了赌约。”
“的确是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冒犯到云娘子,真是对不住。赌约我定不会忘。”魏力涨红着脸说完,便急急走上前,随着逐渐走散的人,在黑暗中不见了踪影。
看着那别扭的高大身影,云柳噗嗤笑出了声。
她知道此人品性不算坏,只是有些目中无人、争强好胜,看见要与如此“弱小”的她一同共事,看不上的同时,还会觉得受到了侮辱。
看见弱者,人们常常有几种心态,要么怜悯,要么漠不关心,要么顺势欺辱。显然,魏力就是后者。可他又不是那种坏进骨子里的人,不然,今日这一场赌约,怕就不止如此了。
“你似乎还挺看好他?”一旁的任寂出声,黑夜将男人本就有些沙哑的嗓音衬得有些惑人,云柳只觉得那一瞬耳朵有些酥麻。
“将军不也如此么。”否则,又怎会将人招揽入自己麾下。
“有道是英雄所见略同,云娘子其人果然不同凡响。”任寂就着清冷的月光,看向身旁女娘听到此话的反应。
如想象中一般,她没有因着自己将她与男子放在一同称赞而感到惊喜或吃惊,反而一副习以为常的模样。
此人真的只是一个渔女这般简单么,可查到的所有消息都表明此人身份没有丝毫问题。先不说镇北军的情报网,就单论母亲留给他的暗卫,都不可能查不出一点问题。
这个世上,还没人能够逃过皇家情报网。
云柳被这么虎视眈眈地盯着,有些无奈,此刻又是那副慵懒的模样:“将军不必这般看着我,也不必怀疑我的身份,我就是云柳。”
“至于将军所思所想的那些,不过是我们这些底层人民为谋生计逐渐琢磨出来的罢了。在一个家中没有顶梁柱的时候,那么任何一个人都可以成为那根顶梁柱,包括世人看不上眼的女子。”
“人人都道‘女子应以夫为天’,也没人说过天塌了该如何,是以,人人都该成为自己那片天。”
月光下,小娘子虽神情慵懒,但那双眼里熠熠生光,被那月光更惊人,比那群星更璀璨。
任寂是第一次听这般的言论,女子以夫为天,似乎是早已在人们脑中生根发芽,直至根深蒂固,今日她这一番言论,不可谓不大胆。
可就如她所说,人人都该成为自己的天,一味的靠别人并不是上上之选。
当夜,在柳行的死皮赖脸与云老爹的热情挽留下,任寂和柳行留在了云家用晚膳。这也是任寂头一次知道,云柳的手艺如此之好。
桌上的海货几乎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回去的路上,柳行发现自家将军今日似乎更加沉默了。
就在他忍不住开口问个究竟时,暗卫首领忽然策马疾驰,越过后面的一干人等,直直奔向任寂身旁。
柳行不得已让出位置,退到后方。
“郎君,查出来了。”
闻言,任寂一勒缰绳,红鬃马扬起前蹄嘶鸣一声,乖乖停下。
“如何?”任寂神情凝重。
“依照您画出的图纸,我们在北山的细作查到,那匕首确实是北山皇室所有。此匕首刀柄刻有北山皇族死士的图腾,锋利无比。”
“一名县丞的帮手罢了,能够拥有北山皇族的东西么。”任寂自言自语。
“人还未找到么?”
“回郎君,属下无能,还未发现那县丞的踪迹。”
任寂面色凝重,若此事真与北山国有关,那皇帝舅舅以为的秘密怕是早就被人所知晓,甚至在他们还未有所行动前,北山便已经有所动作,能在云阳县等地安排细作,想来他们知道的东西不少。
看来,不能再等了。
“安排人手,加大搜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
黑暗中,一行人策马疾驰,气氛尤为凝重。
任寂三番五次派人跟云柳交代,行动时一定要暗中进行,否则机极有可能引来杀身之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