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了吗?”
轻快的少年声在她耳边响起,她从一个温暖带着淡淡清香的怀里醒来。
她眨眨眼,看着远处桃林尽头是夕阳西下的彩霞辉映,很美也很刺眼。
她默默伸出手挡住那些夕阳之光,却也由着那些夕阳光将手裹住缠绕,
她轻声问:“祁原,这是梦吗?”
祁原反问她:“你觉得是梦吗?”
她从他的怀里坐起来,才发现两个人坐在屋顶上,像曾经无数次一样,他最爱带着她坐在屋顶上看风景。
看日出,看日落,看月亮,看星宿。
她看他,依旧是银色的面具罩着一张脸,只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这双眼睛依旧专心的看着她一个人。
她伸出手想去脱下他的面具,他不躲不避静静的看着她,她却胆怯的垂下了手低头掐了一下掌心,不痛。
她抬头微笑:“是梦,真好。”
他不说话,在夕阳中消散了身影,她就那样默默看着他消失,天空霎的一下又回归黑暗。
梦醒了。
又是被潮水淹没挤压一般的窒息感觉。
颜成壁在熟悉的纱帐内睁开眼,只觉得全身上下没一处地方不痛,想用手抹去眼角的湿润,却只觉得手心隐隐的发痛。
她抬起手看见已经敷好膏药的手掌还是心情复杂。
这具身体,实在太弱了,不然颜成璎怎么推一下就让她摔倒了。
弱就算了,还多了晕血之症。
只是怎么又会梦到祁原,梦到那个无关紧要的人,明明前世已经把他忘得干干净净,今生重活一世竟然又频繁想起他。
这就是重生回来的代价吗?
她无奈叹息一声。
有人拨开纱帐来看她,她抬眼望过去,对上望月和探星惊喜的眼神:“姑娘可醒来了,您都晕了一个多时辰了。”
她示意望月扶着她起来,望月忙给她身后垫着青缎靠背引枕,她睡了这一会儿只觉得嘴里很是苦涩,一旁的探星及时倒杯了水来给她喝,她喝着水状似无意问:“我晕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
探星仔仔细细把事情答给她:“老爷路过小花园,是他一路抱着姑娘回了院子,后面许大夫来给姑娘开了药,让我们等着姑娘醒过来就行。”
颜成壁凝神听着,倒没什么太大反应,她神色淡淡问:“二姐姐呢?”
探星压着声音道:“老爷本来想罚二姑娘去祠堂跪,后面老太太知道了就让二姑娘在福寿堂里跪着呢?”
跪在罗老太太的院子里?
颜府的老太太罗氏住在后院东边的福寿堂,那边院子里铺满了鹅卵石,颜成壁没想到一心礼佛不理家事的老太太竟然将颜成璎罚的这么重。
颜知文一向敬重母亲,自然对她的话是不会违逆的,他不求情,颜成璎的生母甘姨娘也不能做什么。
看来他们是真的很在乎她这张脸,因为这张脸对她如此宠爱,更因为这张脸恨极了别人的轻视议论。
她起身由望月扶着坐到镜台面前,对镜自照去瞧镜中的那张脸,因为常年卧病在床脸上并没有什么血色,她不笑的时候上下唇紧紧抿着,只有一双眼睛生的好看,既有神又灵动,不会让她显得太死寂。
笑一下却不一样了,两颊露出浅浅的酒窝,眼睛弯弯赛过新月,整个人的病气被驱散后显得很是明媚。
和她曾经在颜知文书房里见到的画像上的女孩一模一样。
“姑娘就该多笑笑,笑起来真好看”望月给她梳着头发,对着镜子里的她感叹着。
颜成壁依言又笑了一下,但又像想到了什么便慢慢收了笑意,她问:“父亲送我回来之后去哪里呢?”
探星在一旁及时答她道:“老爷当时身边还跟着男客,所以让许大夫诊治过姑娘后便带着男客离开了。”
颜成壁转着腕间的镯子问:“男客?是谁?”
“是太太娘家澄明少爷。”
澄明少爷,文澄明吗?
她的嫡母贺敏珑是当今齐国公的嫡次女,当年在一场宴会上对二甲进士及第的颜知文一见钟情,齐国公也看重颜知文懂变通心思灵活,将来必定也是有作为就将女儿下嫁了。
而齐国公府的嫡出大小姐贺敏玲则早在两年前就嫁给了时任京卫指挥史司指挥使的文跃华,生下一子一女,便是文澄明和他的妹妹。
说起来也是奇怪,前世她在颜府十六年没见过一次文澄明,没想到今生倒是这么早就遇见了。
前世她初遇文澄明的时候已为人妇,显德六年她陪秦王参加宴会,不慎落单花园被秦王手下醉酒武将调戏,正在她羞愧无措的时候,正是文澄明出现救了她。
一袭青衫的清俊男人挡在她面前道:“王爷虽然爱重我等,可颜夫人亦是王爷枕边人,都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可衣服却是面子,尊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