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本不愿意进去,但是步荷实在好奇得紧,她只得无奈地陪她进去。
阿巳、步荷、胡狄三人身上的银子凑了一下,刚好能够两人的入场费。
低头看着手中的碎银子,还有门口小厮疑惑的神情,阿巳便立刻说:“我之前看过了,让胡狄陪你进去吧。”
地底下那些打黑拳的,有时候惨不忍睹,步荷和胡狄一起下去,胡狄好歹还能照应着她点。
胡狄狐疑地看了阿巳一眼,阿巳立马明白他什么意思:“你放心吧,我就在门口逛逛灯市,不会整出幺蛾子的。”
步荷一脸疑惑地看着两人的对话,并没有细想,只是将手里剩下的小零食全部都给了阿巳,“你找个地方坐着吃好吃的,我们进去看一会儿就回来。”
阿巳低头看了一眼怀中的小零食,淡淡一笑。
待步荷和胡狄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口,阿巳正欲转身离开,却发现自己的身侧竟然多了个人。
“不想进去看看吗?那里曾令你声名鹊起……”悦耳而陌生的男声在阿巳身旁响起。
阿巳心中警铃大作,立马回过头,拿着零食的手下意识收紧,将那油纸攥在手里。
身侧之人目光沉敛,姿态优雅,乌黑的眸子含笑,却无半点温柔之色,身穿银色暗纹深紫绣袍,那暗纹处竟然五爪图案,气质非常人能及,想来应当是身份尊贵之人。
“你是何人?”阿巳余光看到他并未佩刀剑,心中略微松了几分,一双黑眸冷静如铁,毫不畏惧地逼视着对方。
对方没有回答她,月光染上了许呈见的眼,寒气若隐若现,凑上前,打量着她的脸,沉声说:“禄梳,多年不见,我在你眼中已看不见昔日的锋芒。”
听到禄梳这个名字的时候,她便知道对方的身份,至少说明也是临渊阁来的,临渊阁派出来的人遍布各国,以各种身份作为伪装,倒也不奇怪。
与她单线联系的人,一般都会伪装成婢女或是平民,若是身份更高,则反而不够安全,但眼前之人,从气质和装扮来看,都与以往临渊阁派来的人不同。
“你何时见过我?”阿巳问道,因为眼前之人并非等闲模样,但她实在对此人没有印象。
许呈见勾唇一笑,他的睫毛浓而长,一垂眸便能当初他幽深的眼,“从你还在襁褓中的时候,直到你十二岁离开临渊阁,我都看着你,还负责下令训练你……”
眼前的男子不过二十出头的模样,看着并不比她大几岁。
若他说的是真的,那说明他不到十岁的时候就在临渊阁中担任重要职务,想来并不可能。
许呈见看了一眼永宁阁的大门,眸光离合,语气友善但又不容拒绝:“我们进去看看如何?故地重游。”
“我还有要事在身,不奉陪了。”阿巳直接绕过他准备离开。
许呈见果真出手从身后准备捉住她,好在阿巳早有准备,飞快地闪身避开,将手中的零食往空中一抛,便毫不客气地出手。
对方的身手高深莫测,且每次都能预判她招数,不到五招便轻易擒住了她的双腕。
他的手刚好扣住她手腕上的穴道,让她双手瞬间失去力气动弹不得。
“我方才还在纳闷,临渊阁的刹寂怎会连我五招都接不住,原来……”
他凤目微敛,眼色意味不明,脸上笑容华光流溢,将她轻易地捉到自己面前,宽大的紫袍将她的手遮挡,让路人只以为是正在闹别扭的小两口子。
阿巳狠狠咬了咬牙,在夜色中黑眸散发着冷意。
“被封了经络不会自己解开吗?我记得你学过如何自救,还是说……是你自己不想解呢?”
对方就在她耳边直接说话,色泽鲜明的薄唇离她耳朵距离很近,双眸迸发妖冶的光,瞬间便洞悉了一切。
阿巳本欲找机会继续反抗,但是她知道眼前之人也许是临渊阁中话语权很高的人,说不定能帮她见到阁主,便语气淡了几分:“我受伤了……”
许呈见果然听出了她的言外之意,并且极快查明她后背上的箭伤,还有右腿上的鱼骨撑,“看来你和褚西沉相处得不错,他竟舍得给你用这世上罕见的鱼骨撑。”
阿巳随声附和,“是,我是他现在最信任的婢子。”
许呈见赞叹一笑,缓缓松开了她,“很好。”
最终许呈见还是将阿巳带进了地下的黑拳场,他察觉到阿巳对此处的厌倦,她看着周围的一切,深深地皱起眉头。
“这次,你不再是那拳场上的猴子,你是台下的看客。”许呈见丝毫不理会阿巳的心中对此处的反感,逼着她顺着台阶往地底下走。
拳场虽在地底下,但是空气流通,但是这看不见窗的地方,让她本能地有窒息感。
许呈见远远忘了那墙上的风云榜,“禄梳”之名仍然在第一排,他看阿巳,不经意眼底闪过一道暗芒,就像在欣赏一份自己亲手打造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