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说是学习,不如说是在捣乱。
陈静禾是真心想帮应夫人忙的,但她在厨房这块天赋实在不高,连最简单的择菜都择得不好,逐渐地应夫人笑容都变得勉强了起来。
“我真的不太会……”陈静禾第一次觉得自己蠢得没救了,能不能立刻立马上马的给她找条缝啊,她宁愿一辈子躲进去都不想出来了。
“怎么了?”
低沉的男声在厨房门口响起,陈静禾转头看到了池予的身影,下意识的想把手里的青菜背到身后,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眼眸滴溜溜的也不敢看着他,只嘟囔了一声:“没什么。”
池予视线移到了料理台上的青菜,嫩的老的叶子都被陈静禾放在了一起,一旁的洋葱还被陈静禾一瓣一瓣的撕了下来,因为长得比较结实,陈静禾只成功的撕下了一半,显得整个洋葱都很埋汰。
“师母我帮你吧。”池予没说什么,走到料理台边上慢悠悠的将衬衫袖子挽起,露出了一截劲瘦的小手臂,手背上青直的血管微微凸起,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充满了无言的禁欲。
看到有救星来,厨房里的两人都齐齐松了口气,应夫人想的是终于来了个能帮忙的人,而陈静禾想的却是老娘终于能跑了。
想到这里,陈静禾将手里的菜往菜篮子里一放就想跑路,但下一秒池予的话就将她钉在了原地。
“过来。”他将菜篮子挪到自己的面前,头也不抬的说道,“择菜要挑比较嫩的择,像这种明显已经皱了的叶子就可以不要了,发黄的也可以把它丢掉或者撕掉一部分……”
陈静禾本想拒绝的话也梗在了喉咙里,她看着男人仔细专注的挑着叶子,侧脸凌厉骨骼分明,与记忆中那个喜欢降低自己存在感内敛又有些敏感的男生终究是不一样了。
那时候他还带着一副黑框眼镜,好看的眉眼都隐匿在了背后,不像现在,一双凤目里都是沉静无澜。
她不自觉的停住了想离开的脚步,静静地待在了他的身边。
这餐饭气氛还算融洽,有应执在也不怕没有话题。吃过饭后陈静禾便更没有理由再呆了,收拾了一下东西便和应家人道别,她每周只有星期六会给应执补课,下次再来也是下周六的时候了。
“那你路上小心。”应夫人在门口送她,陈静禾点点头应了声便转身要走。
她今天犯懒没开车过来,所以要尽量赶上末班公交回去。
“我送你。”池予的声音传来,陈静禾回头看去,只见他返回客厅拿上他的东西后便迈开步子向门口走了过来。
她错愕:“不用了,不……”
“顺路。”他打断了陈静禾的话,眸光沉沉的看着她。
“那池予就送一下小陈老师吧。”应思赋似是在看一场好戏,但也不挑明。
应夫人则是后知后觉:“你们以前就认识?”
不然池予怎么会知道陈静禾家在哪里,还顺路呢。
池予不说话,将这个回答让给了陈静禾,他也想知道,陈静禾到底会怎么解释他们两人的关系。
“……”陈静禾没想到池予还真的不打算解释,眼看两人就要误会,她心中一乱便咬牙说道,“我,我是池医生的病人,可能是在我的就诊信息上看到的地址吧。”
黑色的轿车平稳地行驶在马路上,但车内的气氛却似箭在弦上,沉默又紧绷。
陈静禾侧头看着车窗外,今天一天都是艳阳高照,所以傍晚时天际边能看到一抹灿烂壮观的紫红色云霞,连周遭的景物似乎都被换了滤镜,好看的很。
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自从她回答了应夫人的问题之后,池予就是这样,一路沉默无言地开着车,陈静禾也不知道要如何开这个口,事到如今,他们还有必要去叙这个旧吗?
时过境迁,她变了很多,而池予也不再是九年前的池予了。
从害羞敏感的干净少年到如今沉稳凌厉的外科医生,这中间隔开的岁月是她不曾参与见证的成长,亦是难掩的遗憾和苦涩。
“到了。”车子忽然刹住,陈静禾没防备,身子由于惯性前倾了一下,稳住身子后抬眸看向了身边的男人,眼中还有一丝茫然。
池予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瞬间收回,再次淡声提醒:“时江公府到了。”
“哦好。”陈静禾反应过来,连忙推门下车,“谢谢。”
站在路边,她看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依稀中她好像还能看到记忆中的那个身影,那个笑起来干净腼腆的男孩,从离开安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他的信息了,她也想知道这么多年他过得怎么样,还有没有人会欺负他,他还是不是只会忍让避开。
唇瓣嗫嚅了一会儿想开口说些什么,但话到嘴边又被她换掉:“你开车小心。”
眼底压抑的那一丝期待终究是灭了,池予眸中闪过失望,冷笑:“你还是照顾好自己吧,陈小姐。”
一声疏离的称呼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