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闹剧不知道折腾到了几点才结束,第二天天亮,池予一如往常的收拾好了自己,然后出门上学。
“哎哟昨晚听你声音叫得那么惨,要紧吗?我家还有点药酒,你拿去擦擦吧。”
张雪琴面色一僵,末了勾唇仿佛没事人一样笑道:“月婶你听错了吧,昨晚哪有发生什么事,你那脚动不动的就犯风湿,药酒还是留着自己擦吧。”
月婶闻言撇了撇嘴,也不拆穿张雪琴极力维持的表象,只是眼中早已带上了嘲讽:“早就劝过你趁小予还小赶紧和他离了,你偏不,折腾了这么多年你家那口子有什么改变吗?拖累自己又拖累小予……”
“我家很好,月婶你管的太多了。”张雪琴的面色已经冷了下来,冷不丁的打断了月婶的话,提了一下滑落到臂弯的背包肩带,她开口告辞,“我还要赶着上班,先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身影,小院里的人无奈的摇摇头,月婶的丈夫更是埋怨她:“你多管闲事干什么,她要能听得进你的话,早就离了。”
“我这不是可怜小予吗?摊上这样的爸就算了,还要摊上这样没脑子的妈。”月婶和他争辩,眼中都是对池予的怜惜,“女人活一辈子不过就是想要一个贴心的人和一个幸福的家,离婚又不是丢脸的事,日子过得不舒心不如意才是笑话。”
“你少说几句吧,回头让池忠国听见了,不得来你这闹啊!”月婶丈夫压低了声音让她少说几句,说话间眼神还不停地往楼上望去,深怕被池忠国听见了回头来自己家闹事。
月婶也是怕池忠国的,闻言嘴唇翕动了几下,最终住了口。
池予就站在楼梯的拐角处,几人的对话被他从头听到了尾,他理解月婶和钟叔的顾虑,也完全对张雪琴的态度习以为常。
池予性格不像院子里的其他家小孩那样活泼爱闹事,从小就乖巧懂事,学习也好,做家务也好,从来不需要家长去催去督促,包括现在学校里的老师也全都以为这样完美有礼貌的小孩家里应该是幸福有爱的。
但割裂的是,这样好的小孩却有一个这样难堪的家庭。
家里贫穷又普通,父亲无所事事,整日酗酒家暴,怨恨天憎恶地,从来不想着自己有什么问题,赚到钱了只会施舍一样从指头缝里漏出一点给他们,但更多时候都是从他们身上索取。
而母亲张雪琴,思想封建陈旧,死要面子又懦弱无能,对内不敢离婚,不敢反抗池忠国,自己孩子被打时也只会冷眼旁观,暗自庆幸被打对象终于换成了他人。对外极力维持这个家很好,自己过得很美满的形象,哪怕附近的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她依旧沉迷于自己给自己编织的梦境里。
连作为她儿子的池予都不能戳破张雪琴的梦,其他人又怎么可能唤得醒她呢?
池予眼里布满讽刺,但在走出楼道的那一瞬间又消失匿迹。
……
周晓萱从见到陈静禾的那一刻起就隐约觉得陈静禾似乎心情不是很好,虽说她本就沉默,但一早上了一句话都不说的情况也是少见。
趁着讲台上的老师没注意,周晓萱悄悄转过了头,低声问着:“你怎么了?一早上都没见你说过话。”
陈静禾抬眸看着她,眼中毫无波澜:“没什么,听你的课去。”
“我听得懂个屁,”周晓萱低声骂了一句,觉得陈静禾在嘲讽她,“不说就算了,谁惹你了你打回去不就行了,在这摆什么脸色。”
陈静禾不说话,周晓萱无趣的转了回去,抱着手死死的盯着讲台上的老师,仿佛惹恼她的是讲台上的人。
陈静禾虽说经常和周晓萱这种不学习爱闹事的人待在一起,但打架的事她却从没真正参与过,所以听到周晓萱的话她也只是过耳就忘。
但今天她就是很不爽。
昨晚她回到家后抱着手机看了好久,直至睡着了也没等到池予的信息,觉得被放了鸽子的陈某人自然非常的不高兴。
就是很想找始作俑者质问清楚。
下课后就是大课间时间,班里的人都拿起了班级里共用的体育器材奔向室外,陈静禾也起身,跟着周晓萱一起到了操场上。
几分钟的时间,操场上就布满了各个年级的学生,篮球足球乒乓球场上都站满了人。到达操场后陈静禾就和周晓萱分开,径自去找着那个人的身影。
兜兜转转了几圈,陈静禾才在比较偏僻一点的篮球场上看到了池予的身影,他和他们班的男生待在一起,动作不太熟练的运着球,然后一个起跳把球扔向了篮筐。
如陈静禾所料,那个球没进,现场嘘声一片。
池予只是抿了抿唇,抬手擦擦汗后便走出球场捡球。
篮球一路滚到她的面前,池予便一路追着球走到了陈静禾的面前,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小白鞋,池予后知后觉的抬起了头:“陈静禾?”
陈静禾弯腰把球抱了起来,一边向前走去一边问道:“你怎么和他们打起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