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
应家的画室里,陈静禾和应执分坐两边,应执面前摆着一个画架,正参照着图片绘画。
而陈静禾面前则是一张桌子,桌上用东西压着摊开的宣纸,她手里拿着器具正在调色,今天她打算练练国画。
毛笔沾色,她握笔姿势标准,运笔流畅平稳,一笔一画间,宣纸上赫然出现了一朵朵绽放的白槐花,枝桠横生,叶少花盛,浓墨相宜。
“姐你好厉害,你竟然还会国画。”应执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她身边,目光认真专注的盯着她的画,低声赞叹了一句。
他禾姐真的太厉害了,他以为她就擅长油画素描,没想到这么婉约浪漫的国画她也丝毫不差。
陈静禾勾唇,毛笔搁置在笔山上,两手捏着画纸举起,轻吹了口气,她看向应执:“ 别定义我,也别局限你的想象。”
她的笑带着来自骨子里的骄傲,有着一种未到终局,焉知生死的气阔。
应执叹服。
陈静禾将画纸放回桌上,转而去看了一眼应执的画作,简单提了几个意见,又伸手接过画笔修改起来,等改好时间也过去了许久。
她看了眼时间,脱下了身上的围裙:“时间差不多了,我今天要走早一点。”
“有事?”应执惊讶道。
陈静禾走到洗手池边仔细的洗着手,应道:“嗯,陪我外婆吃晚饭。”
应执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一路将她送到家门口。
“禾姐。”离开前,应执犹豫着叫住了陈静禾,她挑眉看他,眼前的这个大男孩心有安慰,但却纠结怎么样开口才能将伤害降到最低。
“你不要因为那个傻比动气,我们都相信你的。”
……
“哎哟你们看我本来准备了五个人的菜的,静禾回去了,大家就多吃点了昂。”
应夫人在厨房里忙碌着,应执被她指挥着将切好的果盘端出去。
听到熟悉的人名,坐在沙发中的男人下颌动了动,面庞不经意间朝厨房的方向侧过去了一些。
“哥,吃水果。”应执将果盘放在了池予面前,随即大爷似的瘫坐在了沙发上。
“她今天来了?”清冷的眸子里浮光掠过,池予看向一旁的男生。
应执闻言身子坐正了些:“是啊,她今天来给我补课,但是禾姐说要回去陪外婆吃晚饭,早就走了。”
身旁的男人沉默不言,应执手里不停的敲着手机键盘,不知道和对方聊到了什么,语气又激动起来。
“那傻比就知道欺负我禾姐善良!”
池予:?
陈静禾:?
应家夫妇:?
“你说什么?”池予挑眉。
应执没想太多,一股脑的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你知道他在我们学校风评有多差吗?发际线比地中海都广阔,眼神比变态都猥琐,哦不,他就是变态!”
“他肯定就是记恨我禾姐当初选人跳舞的时候拒绝了他,所以现在造谣禾姐和校长有一腿,笑死,校长都是个中年老男人了,我禾姐条件多好,看得上他?”
“那些人也是,张嘴就乱说,她们跟马汝军才有一腿吧干嘛这么信他?那祸害要不是背后有关系,不然早就被投诉开除了,还能留得到现在?!”
身旁的男人好看的眉眼已经皱起来了,漆黑的眸底深处是逐渐盘踞成型的冰冷,他竟不知道这段时间一中里发生了这么多事,记忆中那个嚣张肆意从不吃亏的女孩竟然也忍得下这口气,而更让他生气的是应执口中的那个猥琐秃头男。
他曾尽心守护过的女孩被这样恶心的男人惦记造谣,池予觉得心底隐隐抽痛,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学校女生见到他都怕的绕道走,谁给他的勇气觉得自己会有人看得上啊……”
……这姑娘又像是我要对她做什么坏事一样……
池予心中忽然浮现出了一双惊惧害怕的眼睛。
大概是和男朋友发生关系了担心有什么问题吧……
那双眸子里除了恐惧之外,还有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这跟王医生的猜测可一点都对不上啊,若真是她被强迫着做什么自己不愿意的事情,可以和男朋友吵架分手发泄情绪,但如果不是男朋友呢?
如果是一个她无法抗衡的人,那这些不愿意是不是就只能忍成了委屈?变成了恐惧?
“ 你们班那个高夏月,有男朋友吗?”
“没有。”
池予心中一沉,果然是如他所想吗?
应执反应过来,怔愣转头:“哥你问这个干什么?你不会……”
他的眼睛越睁越大,手指颤颠颠的抬起,被池予一个冷眼扫过来瞬间又缩了回去。
“聊什么呢?开饭了,快点拿碗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