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搬以理服人那一套,说实话,那都不是一回事儿,你说干这行好歹也算个国家机……”
他后面巴拉巴拉说了一堆,殷红一句话都没听进去,她只知道,她在这看不到尽头的惩罚里赎罪了三年,被关到时常怀疑是不是还有被自己遗漏的罪孽,而现在,有人告诉她,她的三年禁闭只是一场由无心之失引发的笑话。
她想哭,又想笑,最后既没哭也没笑,而是对医生道:“给我一份你说的监狱守则,肠子你拿回去缝。”
16.
大姐骗了她,很显而易见,从她一点一点抠墙皮的时候,她就知道那些所谓的力量并非真的属于自己,而当殷红艰难地爬回自己的牢房时,大姐撞见了她,还打招呼道:
“呀!好久没瞅着你,还以为你跑去投胎了。”
殷红在心里骂她,应付地开了句口,大姐也看出她已经知道自己借她力量引诱她逃狱的事情,打哈哈道:
“咱就是说知识就是力量这鬼话你还真信了啊?还真老实去背了,那就一本没啥用的破书,我出于好心,借你力量,给你个机会见见世面,不然你吓唬活人这事我就直接捅出去了,谁想到你胆子这么大,竟然敢直接逃狱呢。”
大姐被殷红那大眼珠子直愣愣地盯着,有些浑身不自在:“我听说你关禁闭那事了,真挺不容易的,这样的吧,你以后要上去,我还借你点力气,跟我说一声就成。”
真是天道好轮回。
殷红此时只能想到这句话,生前她不明白沈墨,既然事情都已经发生了,为什么不选择一条更轻松的生存方式,现在她只想狠狠给自己一巴掌。
而在给自己一巴掌之前——
殷红让大姐靠近一点,告诉她监狱长临走前跟她说了个秘密。
大姐当即伏下身,正准备听她要说什么,殷红抬起手,一巴掌甩她脸上。
“她让我远离畜生。”
大姐被打得气急,狠狠踩在她身上,疼得要死,嘴里还不断骂着难听的话,但殷红已经无所谓了。
对于忍受过漫漫孤独长夜的她而言,就算是再死一次,她也无所谓了。
牢房里,大姐扔给自己的书还在原地,殷红仔细擦了擦封皮,才发现隐于封皮下的血渍,她收起书,坐在原地想事情。
老太太是监狱长,哦,现在已经成了前监狱长,在她关禁闭的这三年里,死人的监狱似乎并没有发生什么大的变化,甚至因为监狱长职位的暂时空缺,还更混乱了一些,路上游荡的鬼魂都变多了,也不知道是新来的还是从牢里跑出来的,她要弄清他们从哪里来。
殷红想清楚这些以后,直接爬上了活人牢,去见她坐牢时想过无数遍的那张脸。
看多了丑陋的恶鬼,她如今只想遵从自己最本能的心意,曾经因为现实放弃的,现在在她看来就是个屁,她就是要看帅哥,管他是穷人哑巴还是混混,先看了再说。
殷红失去了之前的能力,受了大姐踩出的伤,加上太久没来阳间活动过,爬得很缓慢,整半天还没摸到监室边。
不过走路上又被人虚空踩了两脚以后,踩她的其中一人突然抱着手臂上下搓了搓,打了个喷嚏,另外一人瞬间警惕道:“你不会也得上了吧。”
打喷嚏那人连忙否决:“得什么,这牢房暖气一天天跟个小媳妇似的隔三差五给我挂脸,你看我感不感冒。”
“我看你就是得了。”另一人道:“谁不知道你跟那哑巴住得近,想想被拉走前他咳成那副鬼样儿,你大概率也中了。”
中什么?
殷红竖起耳朵,知道哑巴不在牢房,跟着这两人脚后跟爬去。
她一靠近,两个人突然都打起了喷嚏。
“哎呀妈,你还说我,我看你才是传染源!”
两人突然都怀疑地看向对方,捂着口鼻指责对方肯定是隐瞒不报,就因为不想被关去禁闭室。
这关键词让殷红手一抖,两个囚犯瞬间打一连串喷嚏,引来了其他监室的犯人——
“完,这俩货肯定也得结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