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容筝看了看没有一丝烟火气的厨房,也没出声打扰他,余光瞥见站在冰箱前正打量着自己的秦寻阑。
视线相交,二人皆不言语,后来是秦寻阑先开了口。
“贺小姐打算盯着我到什么时候?”
贺容筝看着秦寻阑那双平日里深不可测得眼睛里,此时光影浮动,薄唇倒是勾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有吃的吗?”贺容筝眼尾上扬,乖巧地发问。
秦寻阑有一瞬间的停顿,似是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静园这套房子是他的私宅,平时也没什么人会来,只有固定的阿姨会来进行清洁和做饭,阿姨每次做完饭就会离开,今天也不例外。
只不过,秦寻阑昨晚忙得有些晚了,想着今天也没什么事,他知道贺容筝今天会过来,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早过来,所以刚刚在睡梦中听到门铃声,便匆匆开了门。
秦寻阑将阿姨做好的早餐摆到餐桌上,修长的手将一副骨瓷碗缓缓放在贺容筝面前。
“尝尝。”
熟悉贺容筝的人都知道,她从小被父兄宠着,母亲虽偶尔严厉,却还是疼爱她的,这也就养成了她挑剔娇气的习惯。
每道菜必须百分之百合乎她的口味,不过有一个人除外,那就是她母亲大人做的菜,怎么说呢,就很难评价。
贺容筝端庄地坐在椅子上,礼貌接过男人递来的银筷,轻柔一笑,眼尾的泪痣在柔灯下尽显旖旎。
“谢谢。”
贺容筝细嚼慢咽着盘子里的溏心蛋,火候刚好,入口香甜,她安静地品尝着。
秦寻阑也坐在她的对面喝了杯手中的咖啡,静静地盯着贺容筝,一室寂静。
一切收拾好后,贺容筝看着面前换好衣衫的男人,许是在家的缘故,男人卸下了冰冷的西装,一身白衬衫,没打领带,整个人都显得比传闻中温和了许多。
贺容筝跟着秦寻阑来到那间改造的修复室,贺容筝看着桌上的画。
“秦先生,最迟什么时候需要这副画?”
知道他什么时候需要这画,好抓紧时间,同时也是为了看看他们需要维持多久的合作关系,以及发生别的一点儿什么。
“半年后,这是给家中长辈的寿礼,不急。”
她心想,时间还行,不长不短,刚刚好。
“能来得及。”贺容筝这次上手再次仔细观察这画,回答道。
秦寻阑看着贺容筝穿戴好并拿出修复需要的工具后,就这么站在一旁,没有走的打算。
“秦总,要留在着儿监工?”
“不行?”男人眼尾挑起漂亮的弧线,语气也是。
“当然可以,毕竟你付了钱的。”
明明正经的话语,怎么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就显得有些不正经了呢?
“小时候看过你老师修复。”
贺容筝对自己老师的脾气可是一清二楚,对于他的话语感到吃惊不已。
“我小时候很乖的。”
秦寻阑似是看出她眼中的吃惊,于是淡定地回答。
这副模样要是让认识秦寻阑的那群公子哥们听了这话,可得被吓得瑟瑟发抖了。
虽说早年的秦寻阑的确是个风度翩翩,温和有礼的“真君子”,可近几年因接手秦家,在外人面前那股子温柔就再也没有了,只余下些不好听的名声。
贺容筝还是第一次听秦寻阑提起小时候的事情,想着同为家族继承人的自家哥哥那从小养成的大佬气质,实在无法想象眼前这样能乖成什么样,于是眉眼弯弯,打趣道:
“哦,秦小乖。”
秦寻阑听见女孩的称呼微微一愣,看向女孩淡淡的红唇,顿时感觉思绪微滞,不由得扶了扶金丝眼镜框,故作淡定地道“贺老师,开始修复吧。”
贺容筝听到“贺老师”的称呼忍俊不禁,可又马上收敛笑意,也不去管旁边这人的目光了,认真地用水将画面打湿。
然后让秦寻阑帮自己一起把画粘上墙,看着略有疑惑的秦寻阑,贺容筝解释道:
“用水把画粘上墙,这是代代传下来的方法,上墙后纸张由湿到干的过程中,因为自身的拉力可以变得平整。
造纸学告诉我们,纸张相互间的联结是靠氢键来实现的,纸遇水后纤维架起水桥,失去了纤维键原有的氢键结合。
因此,湿纸不及干纸强度大,干燥去水后水桥折断,再次恢复氢键结合,纸的强度又增大了,纸与纸的粘合还要依靠人力以工具来不断敲打,使其粘合更加稳固,这个过程中需要时刻用手感受画卷面的干湿程度......”
“在家。”秦寻阑微微低声道。
“寻哥,得到消息郑家那小子今晚偷摸摸地去了北美,可能也是冲着官司去的。”
秦寻阑微微转头看向修复室里走动的人影,走到客厅里,听着房间里传来的声响,眉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