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小仙始终没能知道的故事
开学,这让邱柯想起刚刚听她自我介绍时完全忽视的信息——17岁,传统教育模式淡出生活重心的这些年早已让这个历经艰难的社会对学龄变得麻木。他目光呆滞的计算了一下,17岁,开学应该高三了吧?若放在过去,正是全家最紧张的一年,别说夜班打工了,怕不是饭都要喂到嘴里。
“可晚班太危险了。”
“我不想退学,晚班都差不多。”
“还是有差距的,临着酒吧和临着学校怎么都......”
“我想在这。”
她眼神坚定,邱柯本质上又是个软性子,就这样,灵俐留在了店里。没开学的日子她值白班,晚上回福利院,开了学白天上学晚上看店。学校一周六天课,周日开放自习,有老师答疑,所以灵俐就不再回福利院了。
“太吵了,容易分心吧?”邱柯就住在店里,晚上会时不时出来看看。
“比福利院强多了,至少还有地方放书。”
所幸没出什么事,时间久了,和房东(也就是酒吧老板)也熟了,他也会让保安多照看照看她。灵俐20点20放学,回到这21点,邱柯总是23点之后再交班,让她睡2个小时,早上也保准4点前接班,到7点上学能再睡3个小时。
很快O51的新年到了,店里总有几个吃着泡面,看着电视,用不知是哭还是笑的表情说着“新年快乐”的人,隔壁酒吧喧嚣更胜往日,他们像趋光的飞蛾,寻着人气聚在一起,要么默契地彼此都不戳那条相同的伤疤,要么你一刀我一刀地捅到心死,再狂笑着表演“又如何”。
新年过后似乎没多久就到了灵俐的大日子,邱柯和房东、保安还有几个常客都不同程度表现出了紧张,可偏灵俐却平静如一潭深水,情绪能始终保持稳定。房东开玩笑说:“夏天和她坐一起,不用开空调。”
正常发挥的灵俐去了本市的一所大学,距她的高中只隔三条街,学校根据她的成绩和情况免了学费,不住宿舍又可以不交宿费,她在便利店的工作也就持续了下去,排班按课表调整过后,仓库里的床也被迫24小时营业了。而邱柯终于发现她就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也是在这一年,她大一刚开学没多久的一个周五。
那天夜里下了很大的雨,邱柯从仓库走出来时,灵俐正抱着双腿窝坐在收银台后的椅子上,难得雨声盖过了隔壁的吵闹声,她叼着一支烟不知是在看玻璃上的水珠还是陷入了某片记忆的沼泽,在冷光的角落里,孤零零的像一个末日后的遗孤。
“害怕大雨吗?”他问她,因为担心吓到她而刻意柔化了语调。
“没有,”她掐了烟,微笑着转头,舒展了颈背,双腿仍屈在椅子上,说:“习惯动作而已。”
邱柯又看了眼那剩一半的烟,莫名有种让他不舒服的陌生感压了上来。“第一次看你抽烟。”
“因为是第一次抽。”
这个答案让他心上的重压有了缓解。“有什么心事吗?”
“刚刚一个顾客送的,他买了一盒最贵的烟庆祝生日。我说今天也是我生日。”
邱柯的心紧了一下,他自己已经很多年不过生日了,都忘了还有这么个特殊日子。而对于这个女孩子来说,今天,包括去年的今天,过去很多个今天,或许她都是像这样蜷缩在椅子上告诉自己“生日也没什么特别的”吧?他转身扫视一圈,店里有面包但没有蛋糕,蛋糕保质期短又不好卖一直就没有进,所以他在冰柜里拿了一块冻榴莲,说:“我不吃这个,但有人跟我说它的口感像奶油。”
灵俐用一次性筷子戳了一下,冻得和冰棒一样硬。她笑着问:“真的不是因为临期卖不出去才给我的吗?”
“多少......也有一些。”
两人在雨声中笑着,都不是那样爽朗的笑,也不是惯常从隔壁传来的放肆的笑,只是因为他看见她在笑,所以跟着笑。“不要抽烟。”他说。“好。”她爽快答应。因为答应得太爽快,他反倒有些羞窘,一边去取刮水器一边找补道:“有害健康又增加开销,没有一点好处,只会成为被尼古丁驱使的奴隶。”
“那你呢?是被便利店囚禁的奴隶?”
他转头看着她笑了笑:“是我选择了这里。谁说上了锁就一定要放弃自由?相比于整日待在这几十平的房子里,我更害怕流离失所的漂泊。”
她的头枕在叠交的双臂上,双臂环着双膝,她看着他,他的脸映在水痕划过的玻璃上。“‘害怕’,从你嘴里说出的这个词格外好听,好听到让人无法回答。”她的声音融在雨声里,展现着相似的沙沙声。这声音有着别样的魔力,它隐在大雨中既像个反叛者一样窃窃私语,又伪装做同类完美躲过了一切打压清晰无损地直抵邱柯耳底,在那里彻彻底底发动了一次革命。他麻痹的大脑竟还天真的以为可以靠一句“那就叫难听”的调侃镇压,却不知这乱党的“援军”翩然而至便是石破天惊:“‘害怕大雨吗?’‘害怕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