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枪对剑的将士,声嘶力竭的嘶吼,遍地躺着各种死状各异的尸身,余下鲜红的血在原地慢慢的凝固,逐渐变紫、变黑,证明刚刚这里还有一个生灵的存在。
漫天血光,触目惊心,明明是好不凄凉悲怆的场景,却还有一个声音在虚空中不断的回旋,格外令人心烦气躁。
姜婵衣在无数歇斯里底的喊叫声中猛地的在床上惊醒过来,抬手抚了抚被早被汗水湿了的额发。
几个月前,她开始做一些奇怪的梦,夜半惊醒,有时泪流满面,有时惶恐不安,有时惊惧不已。
刚开始以为只是睡眠不好,后来才发现自己好像拥有了预知未来的能力,她通过几件事验证了这件事情,也不知是好是坏。
特别是近日刚到军中,经历了几场战事,感觉梦境越发的真实,那种感同身受让她无所适从,却又不知道该找寻什么。
宁王朝二百三十二年,玄宗亲王起兵率军南下直逼京都云安,久攻不下,领军占清灵江以北,称嘉庆帝。
与当朝天子端明皇帝二分天下,自此,宁王朝分南北而治。
同宗同源,后世之君皆以统一宁王朝为己任,致使天下两百年来分分合合,百姓受了不少战乱之苦。
姜蝉衣本是北朝江州一普通百姓之家,有一个年迈慈爱的老父,虽病弱却文采斐然的哥哥姜无患,还有一个温婉贤淑的妹妹姜翠衣。
一家人虽不是大户之家,却也算衣食无忧,不想数月前一道征兵令打破了一家安乐祥和的日子。
哥哥姜无患自小体弱,怎经得起沙场征战,而姜蝉衣作为帝秋宫弟子,自小修炼,修为高深,与家人一番口舌之争后替弟弟出征,几经辗转后来到前线清灵江。
孟夏刚至,清灵江的滔滔江水也掩盖不住这越发灼热的暑气。
姜蝉衣惊醒后烦躁不已,睡不着的她只好悄悄出来吹吹江风。岸边的夜晚凉风习习,令她舒服了不少。
未多时东方已白,军营中卯时点兵演练,姜蝉衣收回神思,伸了伸有些僵硬的身子,准备回军帐收拾一下。
“唉,听说过几天又有一场大战,不知道还能不能回去啊!”
一个文弱书生的模样,大帐里的小智囊在那自言自叹道。
“杜衡别瞎说,咱们肯定都能回去的,我答应了我媳妇,一定会回去的。”
说话的是杨明东,一家老的老,小的小,都等着他呢。
周亦谷听着两兄弟如此丧气的话,当即说道:“兄弟们,要有信心把脑袋放头上,我还想回去娶我的小未婚妻呢,想想佳人在怀就觉得人生如此,夫复何求,不留遗憾了。”
他转眼看见姜无患进来,转移话题问上了姜无患。
这是和姜无患关系不错的周亦谷,家里是小乡绅,有一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小娇妻。
模样挺俊俏的,读书识字,是大家公认的翩翩翘郎君。
只是在姜蝉衣看来,却觉得他有时像个姑娘似的小白脸,总之,是说不上来的怪异兄弟情。
不过这倒不影响两人的相处,都是随性洒脱的毒舌,姜蝉衣还经常以此来怼他呢,当然周亦谷也不是省油的灯。
“本大爷何止是有佳人相思,早都金屋藏娇了,这次一别,不知惹得多少美人西楼望月寄相思,掩面垂泪呢。”
本着对某些不知耻的人的一贯风格,姜蝉衣当即秀了一把回去,有些吊儿郎当的,又仿若一个潇洒风流的浪荡子,演绎的样子与她的兄长性格截然不同。
几人说笑着收拾好后往演武场而去,又是一天枯燥辛苦的操练,大家早就习以为常了。
他们驻扎在清灵江旁的莫安城,这是一座屹立在宁王朝百年风雨飘摇中不倒的古老城池。
因这里地处边境,为南北朝通商贸易往来之所,经济是发达的,却战事频繁,仿若时时刻刻提醒着来自远方的商旅孤客警惕小心,故名莫安。
这里是典型的山丘地带,土地肥沃,地理位置优越。最近由于战事,商人少了不少,但也不乏在战事中谋求暴利的人。
当然,在这战乱的年代,他们还能如此大胆,也是因为这莫安城是宁王朝唯一的一个有城中城的城镇,这也是莫安城百年来历经战乱,却依然繁华不息的原因。
因为每次的战乱都不会毁坏内城的根骨,是财富和各种势力聚集的地方。只不过外层的普通百姓和将士就难避战乱之火了。
传说这莫安内城乃是一位抗旨不遵的将军私自建造,不知为何缘由。但那位将军必是大才,才保得这莫安城几百年生生不息。
夜幕,在弥漫着焦灼的战事气氛中,一道身影极快的闪出了帐篷,姜蝉衣来到了莫安城内城最大的青楼燕雀楼。
果真是“商女不知亡国恨,隔姜犹唱□□花”,这里好像丝毫不受战事影响,依然夜夜笙歌。
自古以来,青楼就是达官贵人、江湖武林各类人汇聚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