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萧随月所说的:“我们必须学会杀人。”
她选择那样一种方式入城,不是因为别无他法,而是为了锻炼自己杀人的胆量。
李相显并不憎恶这个真相,只是长长地叹息一声。
既然萧随月让他在小胡同里等,他便等着。
就这样从上午等到了天黑,那扇大门才再次开启。
一个麻衣短打的小厮快步从中走出。
李相显怕被发现,就将脑袋缩回了马车里,不料那小厮穿过长街,竟笔直朝马车的方向走过来。
是来找他的。
对方轻轻敲了敲车厢,李相显心中紧张,担忧是萧随月被发现了,但面上不敢表现出来,口中哈欠一声,嘟嘟囔囔地用童声说:“干啥呀。”
“小公子……”小厮刚刚开口。
就被李相显打断道:“等等,你是谁?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别以为我一个小孩好欺负,我爹爹只是去附近办事,马上就会回来的。”
完美地将自己塑造成一个等爹爹时不小心睡着的小糊涂蛋,而不是暗中窥探王府的别有用心者。
“显公子,您别开玩笑了。”小厮讨饶道。李相显这才听清楚,原来他叫的不是“小公子”,而是“显公子”。
那小厮又道:“小的不是坏人,是王爷得知公子您在这儿,特意吩咐小的接您入府。”
一阵安静后,李相显猛然挑开门帘。
“你……”他心下惊疑,欲言又止,最后说:“你知道我是谁?”
小厮拱手道:“王爷说,您是他昔日同袍之子,是从平澜关来的。平澜关的战报,前日就躺在王爷案头了。显公子,不知令尊……”
李相显无言以对,只能沉默。
小厮自以为懂了,怜惜道:“唉,公子节哀顺变。您此行是来投奔王爷的吧?”
李相显仍不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怕一张口就露馅,便只点点头,什么也不说。
在小厮的搀扶下,他下了马车,进入王府。
一路上都很顺利,也很梦幻。
难道……萧随月真的成功了?
李相显带着这个疑问,穿过郡王府中一道道院落,最后迈进一扇高大院门,站在了王府正房的堂屋前。
“王爷,显公子到了。”小厮站在廊下,敲门通报。
得到答复后,他回身说:“公子请进。”随即毕恭毕敬地退下。
李相显按住心里的茫然,抬手推门,一声细微的“嘎呀”过后,明堂里馥郁的茶香扑面而来。
还没看清里面的景象,先听到一个声音:“把门关好。”
平淡,甚至可以说古井无波,一个属于中年人的声音。没有什么腔调,也不带命令口吻,语气平得像一张纸,可李相显居然心头一紧,下意识按他说的去做。
大门再次“嘎呀”一声,关好。
李相显抬头看去时,已然猜到这个声音属于谁——整个西北军的军事领袖,被誉为“西北战神”的朔安郡王!
何谓“喜怒不形于色”,“心有惊雷而面如平湖”,他在这位西北战神的身上见到了。郡王爷大马金刀地坐在那里,面容平静,只在端起茶碗的间隙里,抽空扫了李相显一眼,这一眼不带任何目的性,却叫他的喉咙不自主一滚。
朔安郡王就是这样一个人,他坐着,沉默,面无表情,周身隐现风雷。
一个仅凭气魄和威势,就能压得旁人说不出话的人。
更让李相显心惊肉跳的是,这位郡王爷,坐在了明堂下首。
而坐在上首的,不是别人。
就是身高不足一米,半张脸都埋在虎皮小帽里的萧随月。
她真的成功了。
她把朔安郡王,这个大熙朝西北守护神,统辖整个西北军的头号领袖——
做成了她的药人!
“显哥,你先坐。”
萧随月盘腿坐在宽大的八仙椅上,因为就她目前的个头而言,正襟危坐也太滑稽了。
李相显下意识看了看郡王爷的脸色,仍是那般古井无波,好像什么事都惊扰不了。他无法理解,甚至都想象不到朔安王此刻的心态——
本来好好当着自己的西北王,突然从天而降一个妖孽,将他变成了不死不活的药人,这心态怎么可能调整得过来。
李相显不介意变成药人,因为萧随月是在救他,而不是奴役他。她也一直视他如兄如父,从未有半点的不尊重。
朔安王呢?他可不信这位王爷真像表现出来的这么平和。
不顾王爷在场,他忍不住问:“阿月,你真的做到了?”
萧随月看了王爷一眼,直接当着他的面说:“显哥,就像我们计划好的那样,我潜入郡王府,很快就找到了坐在书房查看战报的王爷。”
“当时,王爷看上去很痛苦,很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