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又是一阵脚步声。
看不见人,边月细心听了会儿,知道不是喻枫。
刚才给他们开门的李妈抱着一条毯子匆匆赶来:“哎哟我的夫人呐,您又穿这么少,先生看见了又说我。”
“你叫他来说我。”
“您这是哪里话?先生哪里舍得对您说半点重话?您多少盖着点毯子,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又转头对心不在焉的边月道,“小月你多陪夫人说说话,你走了之后夫人连说话的人都没有。”
“哪里就没有了?你别多事。”孙念禾用眼神剜她。
那随时会飞走的玻璃美人此刻看着多了几分鲜活,让边月窥见几分从前的样子,笑着道:“夫人原来您这么想我呐?刚才都不怎么和我说话,我以为您不愿意理我,正伤心呢。”
“好招人恨,净说些谎话,”孙念禾气恼,“你哪里就为我伤心?分明想着喻枫。”
“当妈的怎么还吃起儿字的醋了?况且人家小月哪里就想着他的,我就觉得小月最关心您。”
“你们都是骗子,只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我。”
她裹紧毯子背过身,不愿在和她们说话了。边月和李妈相视一笑,李妈努努嘴,让边月多和她说说话,自己又去忙别的事情了。
已经分别这么多年,孙念禾改变又这么大,其实边月是不知道该和她说什么的,小时候只要按照她的喜好,捡好听的话说,现下虽不必事事讨她开心,心中却总有一层顾虑,怕一句话说不好,惹她难受。
只好再次把注意力放在电视上。
没过多久便有人来喊吃饭,孙念禾充耳不闻,边月正思考要不要叫她,喻靖从楼上下来了。
他对喊吃饭的人点点头,那人便回厨房去了,喻靖自己走到孙念禾身边,孙念禾说不想吃,喻靖坐在沙发上,附耳过去说了什么,孙念禾便起来了。
三人一同走去餐厅,孙念禾故意走在边月身侧,颇有些幸灾乐祸:“喻枫说飞机晚点,赶不回来,你今晚大概是见不到他了。”
不待边月回答,踩着拖鞋飞快追上喻靖,留下一阵花香。
以前边月有几次和他们一起吃饭经历,但从没见过他们像今天这样腻歪过。夹菜不用自己动手,菜烫不用自己吹,剥壳有身边的人上赶着,吃了一口不合胃口,喻靖立刻就拿纸巾准备着……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喻靖都能替孙念禾吃饭。
边月听过喻靖在外面雷厉风行的事迹,也因为他周身自带气场从小就不敢在他面前造次,没想到还有这么一面。
喻家的厨子是顶好的,菜色虽偏清淡,但也做的有滋有味,边月吃的不多,孙念禾吃完她便也放下筷子。
饭后又陪她说了两句话,眼看天色不早便说要走,孙念禾没留她,反倒是一直在看财经杂志的喻靖突然抬头:“今晚留下来吧。”
“你的房间还在。”
房间还在?
边月几乎疑心自己听错了,她的房间还在这件事简直匪夷所思,试问谁会为一个外人留房间留九年之久?就算有血缘关系的亲戚在自己家多住了两天,也难免心生怨言。
“我的房间?”
孙念禾懒懒的靠在喻靖身上:“不会连房间在哪儿都忘记了?”
她的房间在一楼,推开阳台的门就能直接进入花园,花园里种着许多花草树木,从春天到冬天,一年四季都有花香弥漫在房间里。
边月最喜欢坐在窗前的秋千椅上发呆、看书,只是偶尔也会有不速之客突然出现,有时候是几只栖息在书上的鸟,有时候是一个人……
“没有,”边月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是没想到还留着我的房间。”
“有人一定要为你留着。”喻靖揽着孙念禾往楼上去了。
李妈拿着崭新的洗漱用品带边月到房间,她那时候走的匆忙,很多零碎的小东西都没有带走,一推开门,她就看见了书桌上整整齐齐的放着她用过的笔筒、台灯,甚至还有几本没写完的笔记本、练习册。
李妈放下手中的东西,拉开床上的防尘罩。
“你放心用,房间我每星期都来打扫一次,床上用品也才换过没几天。”
“这是……”
李妈笑着说:“咱们家那个小少爷你又不是不知道,从小就爱粘着你,你走了之后这房间的物件摆设他谁也不准动,还要叫人好好打扫,生怕你哪天回来没有住的地方。”
边月笑了笑,没有说话。
“好了,”李妈抱着防尘罩走了到门口,“你好好休息,有什么不方便的来和我说。”
门轻轻关上,只剩下她一个人。她站在床边,重新观察起这个她住过许多年的房间。
这是她第一次自己住一个房间,即便她一直都清楚这个房间不属于她,她只是寄人篱下,但她还是很高兴能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空间。
从喻枫家离开后,父母还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