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高高的落地窗,在榻榻米上留下斑驳影痕。那上头被主人铺了一层紫色的长绒地毯,毯尖的绒毛被阳光淬了层珠光,看起来顺滑又柔软。
之前来到季秋家都是晚上,窗帘通常是拉着的,他竟没注意这儿还有如此亮堂的一面落地窗。采光好了,屋子里自然也变得清晰可见了起来。
汪宿将菜端到桌子上时,才发现上头铺了层桌布。
桌布是一幅油画,汪宿是个理科男,并不知道这幅画的名字,但觉得绘制的田野景象很舒心,而靠墙的那一角放了一个陶瓷花瓶,里头插着他不知道名字的干花。
不止这里,落地窗前的架子上也放了花瓶,不过是个铁艺的,旁边还有很多精致又好看的摆件。
两菜一汤被放在了桌上,似乎连餐盘子也是主人精心挑选的,每一个都不一样,陈列在色彩浓郁的桌布上燃着袅袅热气。
不知怎的,汪宿嗅到了一丝生活的味道。
季秋将盛好的两碗饭端了上来,这午餐就算完全齐了。
“坐吧。”季秋示意汪宿坐下,然后拿着汤勺给两人各自盛了一碗汤。
汪宿看着这盆颜色有些暗红的汤,忍不住问:“这是什么?”
季秋将汤碗递给了他:“我也说不来,不过里面放了桃胶、红枣、莲子桂圆和排骨。”
汪宿吸了一口气:“这是养生补血汤啊。”
季秋眯着眼笑道:“我周末都会炖汤喝,上班很累的,还是要补一补身体。”
汪宿拿起勺子喝了一口,味道有些奇特,甜咸皆有,他又夹起排骨咬了一口,嘶,甜的肉。
他默默放下了汤碗。
虽说季秋这碗汤汪宿实在有些吃不惯,但是另外两道菜汪宿真的觉得他可以吃一个星期不带换的。
他爱吃酸的东西,季秋今天正好做了一道酸辣味的空心菜梗。汪宿活了这么多年,还不知道空心菜可以炒成酸辣式的,别说,真的很开胃。另一道菜是西芹牛肉,牛肉很嫩,配上脆口多汁的西芹很爽口。
“你都是自己做饭吗?”
季秋抬起头来:“是啊,我很喜欢做饭。”
“你和谁学的做饭啊?”
“也不算学吧,我妈厨艺不行,我自己炒着炒着就会了,很简单的。”季秋此时的表现和那种轻轻松松考满分的学霸差不多,这让没怎么做过饭的汪宿有些扎心。
“你的厨艺真的挺好的,尤其在我们这个年龄段来说。”汪宿毫不吝啬地夸赞。
季秋一挑眉,那是半点也不谦虚:“我知道的。”
我很强,我知道,季秋大概就是这么个心态。
汪宿已经对这样臭屁的季秋见怪不怪了,看到桌上的桌布,他突然好奇:“这是哪个画家的画啊?看着很好看,有点印象派的感觉。”
季秋来了兴趣:“你还知道印象派。”
“那我也是上过美术课的。”
“这是梵高的作品,《原野》。”
汪宿恍然大悟:“原来是他的,怪不得总感觉有些眼熟。”
“我最喜欢的画家就是梵高了,”季秋指着餐桌旁的墙面,上头张贴了很多油画卡片,“这里还有梵高的向日葵、星月夜、鸢尾花,还有他的自画像。”
“这些都是他的作品吗?”汪宿有看到几副画风有些不一样的卡片。
“不全是,但大多数都是印象派画家,还有几幅后现代主义的。你看,这几幅是塞尚的,还有莫奈。”季秋筷子也放下了,开始给汪宿介绍起来。
季秋的话总是这样多,像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但她的嗓音绵和悦耳,让人听着一点也不觉得吵闹。
一番讲述完毕,季秋后知后觉笑道:“我是不是打扰你吃饭了。”
汪宿微笑着摇了摇头:“我很喜欢你滔滔不绝的样子。”
季秋顿了顿,嘿嘿笑了一下,重新拿起筷子干饭了。
碗是季秋洗的,汪宿本想拿盘子,但季秋觉得今天是人家帮忙来修车,还拎了东西,怪不好意思的,于是破天荒地拒绝了。
季秋洗碗的功夫,八月在茶几旁撒了尿,汪宿手忙脚乱地问季秋拖把在哪,好不容易拖完把拖把洗了放回卫生间,结果转头出来她又拉了便便。
季秋在厨房听着汪宿在外头的哀嚎笑出了声。
一切处理完毕,汪宿也就开始今天的任务了。
季秋已经向店家要来了详细的拆解安装视频,这次总算不是无头苍蝇了。汪宿看了一遍安装指南,然后便拿着工具当起了修理工。
有了教程,今天的拆解很顺利,汪宿像之前一样先把后轮拆了下来,然后将车子靠墙侧放着,在车子尾灯附近拧开几个螺丝,抽出了线来。
“真没想到是从这里拆开,要是没教程真的很难找到。”季秋为他们上次努力了那么久而感到惋惜。
汪宿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