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是真正有学才之人,自然也敬重爱读书之人,一听此言立刻自告奋勇的要帮贾睿找几个好的西席。
“我有几点要求,一,曾被罢官者不要,二,不孝之人不要,三,盲从之人不要,四,贪婪之人不要,五,不知感恩者不要。”
林如海怔了怔,这里头竟没有一条是要求学识高的,但全是要求人品好的。
他不由对二舅兄生出了几分尊敬,心道这人也并不像外人所道那般古板,竟也知道树人之重要。
只是这第一点,怎么听着那么古怪?
贾敏倒是毫不客气,先问了出来:“为何这曾被罢官者不要?若是被冤屈的,岂不是更冤屈了?”
贾睿摇头:“如今圣上乃是明君,少有冤屈罢免官职的情况。且他若是真被冤屈,说明他不通世事伦理,否则为何无人保他?”
贾睿这样说着,心里给真的被冤屈的人道了个歉,他还真不是这么想的,只是要杜绝以后林如海跟贾雨村的往来。
贾雨村是被罢官之后先到金陵甄家做的西席,然后又到扬州来,靠着甄家这层关系,自荐当了林黛玉的西席。
这之后,贾雨村送林黛玉入京,由贾政推荐,又当了官,还出了薛蟠打死人包庇事件。
虽人人都说,举荐贾雨村一事是林如海的错,可若不是有金陵甄家这份关系,林如海恐怕也不会上当受骗。
而自己到时虽能拒绝举荐贾雨村,但那就得罪了林如海。所以还不如从根源上就掐死这个苗头,让林如海知道自己讨厌被罢官的人。
果然听了他的一番话,林如海也觉得有些道理,便一口答应了下来。
理虽然是歪理,但能说服人就是好事。
贾睿在扬州停留了三日,最后还要上任,便不得不启程,林如海送别之时再三保证,找到好的西席立刻便写信给京中,并同时派人把西席送过去。
在码头临行之际,贾睿又找了个人送信回京,分别交给贾母和王宁。
给贾母的信里,主要让贾母找几个德高望重的民间大夫,想办法送来扬州给贾敏好好看看。
给王宁的信里,他提到了西席的事,让王宁收到人之后也别急着启用,先让人打听清那人的背景之后再说。
两封信一寄出,贾睿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往杭州上任。
这边信送到京城时,已是二月中旬。西院的小厨房已经建好了。王宁自此只在晨昏定省才去正院,少了许多跟大房之间相处的时日,倒也相安无事。
这一日外头小厮进来送信,王宁看了自己这份后,就问起是不是只有这些。
青松回:“老太太那儿还有一封。”
王宁犹豫了片刻就换了衣服去了正院,果然还没进屋就听老太太在里头呜呜咽咽的哭着正难受呢。
她也不等通传,赶紧掀了帘子进去,就见老太太抓着信纸哭得捶胸顿足,她心里一惊还以为贾敏不好了。
可算算时日,不对啊?贾敏还没生黛玉,黛玉之后还有个弟弟叫墨玉,长到三岁没了之后,贾敏才没的。
王宁松了口气,这才惊觉自己已经吓出一身冷汗来了。
丫鬟秋灵悄悄在王宁耳边报了信上的内容,她听完赶紧上前,一边宽慰贾母,一边让人打水进来。
“老爷平日说话向来言简意赅的,怕是有许多没有传达清楚。老太太想想,若是妹妹真的不好,林家能不送信过来吗?”
一句话,贾母听着缓了一点。
王宁接着又道:“若是妹妹真的不好,怕是也不必让老太太从京城请大夫了,以老爷那脾气,真是紧急,直接在扬州找大夫不好?”
贾母泪眼朦胧的问:“那他叫我请大夫是何意?”
王宁见她肯说话了,心也放宽了:“以妹妹的性子,想也知道,怕是哪儿不舒服了不肯说,他一恼,可不就想着派两个这边的大夫过去看着妹妹嘛?”
贾母听了觉得很有道理,要是真的紧急,绝不是从京城请大夫了,怕是要有自己人来看着敏儿,防止敏儿又使性子憋着不说,最后憋坏了身子。
“这丫头素来就是个不省心的!”贾母想明白了,气的骂了几句:“我这一把老骨头了,还要为她担心,真真是个不孝的丫头!”
王宁赶紧又哄她:“怎么就不孝了?往年送来这些厚礼,老太太都忘到脑后去了?就是孝顺才不敢告诉您,怕您知道了着急。只是她想岔了,又生性敏感,怕招人口舌。妹婿那职位,不得避嫌?她便是有事,也不敢和家里多说什么。”
贾母是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心疼,最后还是抓着王宁的手好好的哭了一场,这才抹干眼泪打起精神来洗了脸又叫人去找大夫。
王宁又提议道:“这一去几千里,大夫恐怕也不肯抛开家人去的。咱们这样的人家,用权势压人,是没人不从的。可这是要送去给妹妹看病的大夫,若是以权压人,怕惹来他们心中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