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这头顺着线查下去,很快查到了一户人家,他没有轻举妄动,只在街坊邻居里打听了一番。
从邻居口中,青松得知,住在这里的是一家三口。男主人是个行商,常年都不归家,只有偶尔会回来,还经常半夜归家,在家待个几天从不露面。
邻居们只能通过妇人唐氏出外买菜的多少,和她自己的炫耀中,得知男主人在不在家。
没错,这唐庆居然是随母姓的。
这在这个时代,实在是件匪夷所思的事。
特别是男主人还是行商,既不缺钱又身体健康没有死亡,怎么会让孩子随母姓呢?
青松又细细打听一番,这才得知,这家男主人竟已有好几个月没有回来过了。
“他既是行商,好几个月不回来,岂不是正常?”青松不解道。
邻居嗨了一声:“什么呀,说是行商,我估计就是个走乡的小货郎,他平日虽然离家几日不归,但半个月也会回来一次。”
青松点了点头,告谢了邻居,便匆匆往回赶。
回到荣国府,刚进甬道,就见太太身边的二等丫鬟秋萍神色慌张的往里走。
他叫了一声,秋萍回头见他,眼睛一亮:“青松哥回来了?可是打听出什么了?”
青松见她这样,心中疑惑,只问:“你问这个作甚?”
秋萍欲言又止,最后道:“我今儿听白月说了些闲话,她话里话外,总是提到外室两字,我觉得有些不对,想报给太太。”
青松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什么,一拍大腿,转身就走。
秋萍见他这样,更加迷惑了。但她也不敢迟疑,赶紧回了院里将自己从白月那里听来的,全数回给了太太听。
王宁起先还听得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猛然听秋萍说起青松,又提及了两人在甬道上的对话,王宁瞬间脑中灵光一闪。
“绣屏。”王宁叫了绣屏进来,对她道:“之前让你去查李忠的外室,你可查到些什么?”
绣屏道:“李忠此人隐瞒的极好,虽每月总有三五日不在,可却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王宁想了想道:“他出门可有车马?”
绣屏回:“驴、骡尽没有,平民养不得马,他家倒是有辆板车,但却很少用,平日出门,也少有人见他坐车,多是步行。”
王宁点了点头,心中淡定,果然与她和青松猜测的吻合。
方才青松听了秋萍的提示,定然也是想到了这个可能。
而现在得知李忠出外很少坐车,那就能肯定他的外室定然是养在离他家不远的地方。
李忠住的地方,本就离荣国府不远,他若再刻意安排,很有可能他的外室就住在荣国府附近。
荣国府外,一整条街,住的都是荣国府的下人。想搭桥牵线,跟府里的人走上关系,再简单不过了。
这荣国府的一干下人,都是见钱眼开的,给了钱,带着引荐一下,一点都不费力。
李忠跟在自己身边那么久,想从荣国府下人的嘴里知道各个主子的性格,再简单不过。
他这是布的一手好棋,将他的外室藏了下来。若不是他那私生子口不择言行事冲动,只怕他藏匿的那些银子,还真就没着落了。
倒是她没想到,大房能有这胆子,帮着外人坑她一把。
此事贾赦邢夫人定然全都知情,否则那日丈夫去了大房之后,回来不会说贾赦神色有异。
只是当时丈夫和她都不会往这方面想,谁知道这贾赦竟为了好处,帮着外人坑自家人的钱。
王宁心中的怒火腾的一下就烧了起来,她可不是真的脾气好到任人欺负的。何况现在她已经决定放开手去做了,就再不会忍着让人踩到自己头上来。
但此事还没确定,还不能打草惊蛇,免得大房提前串好口供,抵死不认。
但该布置的,还是得布置起来。
王宁招了招手,让屋内两个丫鬟靠近,如此这般的嘱咐了一番。
绣屏年纪长些,心中对太太的推测虽然惊讶,可也不动声色的听了下去。
秋萍年纪尚小,虽一开始有些诧异,但看到上头的姐姐保持着冷静,也赶紧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不敢露出一丝表情。
待出了屋子,秋萍这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背脊都凉透了。
“姐姐……”她一张口,感觉自己声音都在抖:“这一家人,真的会害一家人?”
绣屏回头看了她一眼,心中有些疼惜这孩子,小小年纪便看到了这些。
可她又觉得庆幸,得亏这孩子小小年纪就看到了这些,日后定会比别的丫头更好用。便是她走了,不在屋里伺候太太了,也有这孩子能顶上。
“去吧,太太嘱咐的事,你可记得住?”绣屏没有安慰她一句,这些都只能靠秋萍自己去领会去消化。
虽然有些残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