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胎怀的很是平静,日子按部就班的过着,转眼就要过年了。因王宁怀着身子,贾母自动接过家中庶务,倒是让王宁过了个安生年。 只是今年贾睿又不在家过年,好在王宁还有孩子们陪伴,这相思之苦倒是减了几分。 贾珠抱着已经会说话的文欣,坐在炕前,烤着熏笼,手里剥着花生,碾碎了喂给妹妹。 元春跟迎春俩,拿着龙眼当弹珠玩,一个个的往熏笼眼里弹。 王宁坐在一旁,身边躺着呼呼大睡的豆豆。 一片岁月静好的模样。 只是半晌后,贾珠打破了这份宁静:“母亲,听闻薛家表弟年后要来?” 王宁抬眼看了眼儿子,不知他哪里得来的消息,还是回了句:“是,你姨妈听说你考上了国子监,硬是要把你表弟也送来族学。” 贾珠张了张嘴,他想说他考上国子监跟族学没啥关系,可这么说,又显得族学的先生不行,实在是又自大又无礼了。 “那他……”贾珠想了半天,没想好怎么说。 王宁瞥了儿子一眼道:“想说什么就直说吧。” 贾珠把文欣放到元春身边,元春立刻一把揽过文欣抱住,连迎春都凑过来捏了捏文欣的脸蛋。 贾珠对着三个妹妹傻笑了一下,抬头看向王宁,脸色又严肃了起来。 “母亲,我听说……这薛家表弟,似有些……” 王宁淡定道:“听谁说的?” 贾珠恍惚了一下,他有点记不起来,是听谁说的了,可他就记得有人告诉过他,薛蟠不是啥好货。 王宁见儿子答不上来,又道:“你还记得你表弟多大?” 贾珠又懵了片刻:“似是五岁?” 王宁刚想纠正他,薛蟠才四岁,又想起这边说的都是虚岁。 “五岁的孩童,能有多坏?” 贾珠又愣了。 “是我写信告诉你姨妈,你考上了国子监,也是我存心叫他来的。”王宁此刻,也不想藏着掖着了。 她儿女众多,又各个都听话懂事,也该他们帮着自己出一份力了。 “薛家行事之风,我甚是不喜。你姨妈又与我是嫡亲姊妹,我总不能看着她的后代变成薛家那样的做派。” 王宁认真的给儿子分析:“唇寒齿亡,薛家既与咱们是亲戚,日后你表弟无论做错了啥事,都会影响咱们。与其放任发展,不如将他教好了,避免他日后犯错。” 贾珠瞬间茅塞顿开,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过来。 “所以,母亲让表弟进族学,也是为了他的人品秉性?” 王宁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光是人品秉性还不够,他若是毫无担当,也难堪大任。薛氏一族旁支甚多,家中生意虽掌握在薛家四爷手里,可盯着这位置的,却不止一人。” 贾珠如今已十分沉稳,听了这话,点头道:“母亲之意,儿明白了。” 王宁看着贾珠,微微一笑。果然是她的好大儿啊,以后教育薛蟠的重任,有儿子帮忙了。 要说教导薛蟠,她是真没什么信心,可如果有个兄长带着,那就不同了。 薛蟠说是坏,其实不如说是呆。所以他有个外号,叫“呆霸王”。 此人极易受人撺掇,耳朵根子软的不行,但凡有人说上两句,他立刻心动。 加上他自幼家境富裕,从不把人间疾苦放在眼里,一向随心所欲不知天高地厚,后头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但凡有个人好好引导他,把他往正路上引,再让他懂得什么是好什么是坏,他犯错的几率都会大大降低。 “那表弟来了,也住在咱们院里?”贾珠又担心的问。 王宁笑了:“你不也一直住在家里?按着规矩,你八岁便该另辟住处了。” 贾珠一时有些纠结,他读书太多,知道的规矩太多,所以一时间,对自己一直住在内宅,有些羞愧。 但他又享受这种兄妹父母相亲的感觉,他自小就爱护妹妹,崇敬父母,真的让他搬出去独居,他只怕也会受不住孤独。 “你表弟便是来了,也是住在西厢,与你妹妹们相隔甚远,又与你和豆豆隔壁,你还看不住他?” 其实按着规矩,女儿才该住在西厢。但王宁偏心闺女,元春一回来,就把东厢给元春收拾了出来,让贾珠挪去了西厢。 贾珠对此毫无怨言,连带着迎春也住在东厢,他都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着相了不是?文欣也非你亲妹妹,你不也日日抱着哄着,教她说话陪她玩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