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带着司横再次翻墙回去的时候,听留守在墙边的小秋说,司纵与大夫人和家主吵架了,被罚跪祠堂。
“怎么回事?”司横听见哥哥被罚很是着急。
“奴婢不清楚,奴婢一直守在这银杏树下,是从其他人那里听来的。”
“我们先去看大伯母,再去看看哥哥。”司横说罢,拉着起姜婉的手就往大夫人休息的房间走去。
正逢此时秋姨从主屋推门而出,又轻轻的关上了房门。
司横走到她面前,仰着脖子,“我们来看大伯母。”
秋姨轻轻摆手,蹲下,“你大伯母刚躺下,你们写完功课就先去其他院子玩。”
“那好吧。”
俩人又去了祠堂。
门口有俩小厮守着,见是司横和姜婉,未加阻拦。
再往前走,穿过天井,便到了供放排位的地方,
屋里里供奉着司家祖祖辈辈的牌位,每个排位前放着一盏油灯。层层灯火摇曳,像是每个先祖都不曾离开,时刻审视着下方的子孙。祠堂上方有个大牌遍,写着“孝忠仁”三字。
司纵跪蒲垫上,腰板儿直挺,目光注视着前方父亲的排位,似在走神。
司横来到旁边的蒲垫跪下,磕了一个头,跪在那里,侧着头问司纵,“哥哥,为什么跪在这里?”
“没什么,来想一些事情。”司纵说罢,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姜婉。
“那我们回去吧,要吃晚饭了。”司横轻轻拉了下他哥哥的衣服。
“你和姜婉先回去,我在呆一会。”说罢,司纵转过去了脸,又静静地看着面前的牌位。
司横没再纠缠,拉着姜婉去了自己的院子里,此时家主和家主夫人都在。见他俩到来,就留姜婉在二房吃饭。
吃饭期间,家主问他俩下午做了什么。
司横回,“我和姜婉完成夫子交代的功课。”
“婉儿学起来可吃力?”
姜婉摇摇头,低头扒碗里的饭吃。
“如果不会,就及时和夫子说,不要怕,知道吗?”
姜婉点点头,继续扒饭。
家主给她夹到碗里一些肉,便又去询问司横的学习近况。家主夫人则派自己的女侍阿春给她布菜。
姜婉抬头看着这幸福的一家三口,真的很羡慕,她从未过过如此的日子。父母在身边随意聊天,自己则是关注的对象,被认真的呵护着。她的父亲如今在哪里呢?
不过,她现在有了婆婆。
姜婉一直留意饭桌上的谈话,但都没有涉及到司纵。她想回去看看婆婆。
“家主,我吃饱了。”说罢,姜婉下了桌,“婆婆和我晚上约着下棋,我就先告辞了。”
家主点点头,“吃饱便去吧。”
“阿春,先送姑娘回去。再把准备好的食盒送去祠堂,看着大公子吃下再回来。”一直照顾司横的二夫人此时说话了。“还有,是时候把衡儿的药熬上了。”
“是”
家主又发话,“司纵要是不吃,你等我去再离开。”
阿春带着姜婉离开了。
姜婉进回院子的时候,大夫人去了祠堂,留话给她,让她不必等,先休息睡觉。姜婉好奇,到底是发什么了什么事情?
饶是第二天,罚跪事件就像没有发生过一样,司纵去上课,大夫人如往常一样礼佛,家主也没有传过任何话。昨天的事情就仿佛没有发生一样。姜婉也问过司横,他亦没有得到答案。
很快便到了年底,家家户户在张灯结彩的装扮府邸,准备年货。姜婉收到了许多给她量身制作的新衣服。司家因今年有家主丧事,则过的格外简单,门庭也没有挂灯笼,年三十也只是各房简单的小聚。司家在热闹之外,独守着一份沉默。
很快便到了十五,凉州街上人来人往,逛庙会,看烟火……
司纵在征求了家主的同意之后,带着司横和姜婉去逛庙会。家主派了些会功夫的小厮跟着。
说起来,这是司家哥俩第一次在凉州过年,往常都是在长安。到了庙会的司横东瞧瞧,西看看,看什么都稀奇。他是长这么大,第一次出门过十五。
“哥哥,快看这个糖人,是《山海经》里的妖怪诶。”司纵还没有来及回应,司横又张口了,“哥哥,买这个灯给我好吗?是大老虎诶。”
“婉婉,你也挑一个。”司横低头对姜婉说道。
姜婉意外,她确实看上了旁边的小兔子灯,但是没说话,只安静地站在他俩身边,司纵却察觉到了。
“我不要了。”
“那就选这个兔子了。”司纵取下她刚刚心悦的小兔子灯,递给她。然后去给小贩付钱。
“走吧。前面还有打铁花。”牵起他俩的手向前走去。
姜婉看着眼前泛起微微橘光的兔子灯,握紧了司纵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