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锦尘来找我。”
“什么事。”
“她怀孕了。”
说完这话,楚玥扭回头。
正好看见薛怀手中的小银刀一下滑开了青蛙的肚子。无数半透明沾着血的黑心小球从它肚子里滚出来,原来是一只即将生产的雌蛙。
她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薛怀放下刀,除去戴的指套,轻声道:“青蛙卵捏碎,以红花白酒腌制,加干草三七粉晒干后研磨,正是一剂补药。”
楚玥一惊:“可这不是……”
“活血化瘀,去子留母。”
薛怀走近她,弯腰压低身子附在她耳侧道:“不好么?”说话间,呼吸的气流拂着她的发丝,有些痒又有些麻。
楚玥冷静下来:“薛怀,你早就知道了。”
“对。”
“你怎么知道的,明明我今日才……”
“阿玥,我可是药师。”
这不合理,楚玥感到从头到脚都是凉意。她一下推开靠在自己肩上的男子,警惕的观察着:“你,我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你。”
薛怀又耍无赖了。每次他想回避话题的时候就会用这一招,对着她轻轻唤:“阿玥,我冷。”而偏偏他长得好看,十分违规。歪头,蛇一样眯着眼微笑。对着她这一副摆烂的样子,她就没招了。
“冷冷冷,冻死你算了!”
楚玥才想起来自己烧得热水,端起水盆到他身前。还没等她说什么,他老人家已经将衣衫麻溜褪下来了。
楚玥:……
薛怀微笑:……
叹气,将帕子沾了热水拧干然后给他擦拭。
薛怀的身上,没有一处好的肌肤。全是刀割、烫伤的痕迹,还有长期被扎针、施针留下的青紫淤痕。她擦着擦着,巾帕触碰到他的伤口。他一缩。
她都懂,薛怀对这一切有浓浓的自卑。果然,他的声音响起来,带着一丝自嘲的笑道:“阿玥,是不是很丑?”
“不丑。”
“薛升平这个老匹夫,总有一天要死在我手上。”
他声音笑着,柔柔的。但听在耳中总是令人发寒。
楚玥安慰他道:“薛怀,没事的。”顿了顿,擦着他身上的手继续往腰部移动:“而且你还有我。”这句话是真心的,可也是束缚她的荆棘。
薛怀闷闷的笑了:“阿玥。”
擦着擦着,侧腰处有一个大的疤痕沾了热水就会浮现出来,比较清晰。是月牙状。不像是受伤导致,倒很像是胎记。楚玥对这个好奇很久了,这次忍不住问了出来;“薛怀,你腰上的月牙到底是什么呀。”
“不知道。”
“嗯?”
“它在我身上很久了,从我被薛升平带回风月城的那一天开始。”
“像是一个胎记。”
楚玥抚摸着月牙,突然兴奋道;“哥哥,也许有一天你能凭借着它找到自己真正的家人。”
“哥哥?”
薛怀突然像触电一样,身子抽搐了下。远离她的手指,他慌得像那天被薛升平带到药池前一样,心中感到害怕和惊恐:“阿玥,不要这样喊我。”
那天,是小薛怀第一次试药。药池里翻滚着水,可那水蒸腾的却不是热气,而是寒气。小薛怀好奇仰头问:“先生,这是什么呀。”薛升平说,这叫干冰。干冰能锁住药物的有效成分,更好的帮测算药效。于是让他脱干净,进去泡着。
“这太冷了。”小薛怀搓着自己的胳膊,哀求道:“我能不能不进去……”不行,对方拒绝。几乎是用蛮力将他整个人扒光丢了下去。冷,彻骨的冷。
薛怀干脆将衣衫全部解下,扔在脚边。他忍不住颤抖,对着楚玥开始撒娇式的微笑:“阿玥,我冷,过来。”
楚玥知道他想做什么。
可是仿佛被蛊惑了一般,徐徐走过去。
薛怀将她拥入怀中,感受着那小小的身躯微微颤抖,感受着她传来的阵阵热度。他道:“温暖我。”
楚玥像是被毒蛇缠绕,她感到呼吸急促。可还什么都没说出口,便被一下拦腰打横抱起,“噗通”丢在了床榻上。她撑着双臂,半仰躺着,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他。看着他伏低身子,手拽住她的衣带儿,缓缓抽开。
——
“上巳节”是在四月中旬,夜空中悬挂的月亮又大又圆,几乎不用点灯就可以照亮视野内的一切。
院门口站着一个人,微微低着头。头顶的红玉冠晶莹剔透,就像血色沁染的一样。腰间插着一根玉箫,束发,一身锦袍。
他开口:“兄长。”
韩陌不知道他在这里等了多久。他从袅袅那里离开已经是后半夜,而这个人竟然一直等在这里。叹气,清冷的声音响起:“凤鸣,何事?”
对方抬起头,神情透着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