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什么?神神秘秘的,还不好意思开口?”花惊初惊奇,接过红纸朝上看。上面写着——“陈宝珠,丙午年十月初九。吴谨风,丙午年二月十七。”咦,这好像是生辰八字啊。并且右上角用金字小楷写“婚书”二字。
花惊初了然的笑了:“看不出来啊,他一副老成熟稔的模样,没想到只比你大八个月,你是不是叫人家一声哥哥吖?”
“花袅袅!”
陈宝珠羞红了脸,手下意识就去解腰间的皮鞭。
花惊初赶紧给她按住,求饶道:“好了好了,不捉弄你了。到底怎么回事,为啥非要来我这儿小住。”不过心中已猜到了七八分。多半是逃婚来的。
果然,陈宝珠扭捏开口:“原本想着我的婚事在你之后。谁料他们俩如此着急,直接给我下了婚书,接了聘礼。”
朱紫国的习俗与别国不同。“婚书”相当于一份婚嫁证明,只要有这一份公文在手,婚礼办没办不重要,她已经嫁出去,算是独立出户了。
女性地位较高,嫁出去并不归入夫家。丈夫也会将姓氏户籍从原有的家中脱离,相当于两人重新建立了一个新户籍。这个规定,原本是出于礼教习俗,减少翁婿、婆媳矛盾,但后来被广泛利用,在法律上也成为了禁止连坐(既类似株连九族的大罪)的援引条例。因此一旦婚嫁,则新妇、新郎将不再被追究罪责。
花惊初感慨:“原来你已经嫁做人妇了!”
陈宝珠脸瞬间红了:“花袅袅,你不会说话可以闭嘴。这事是他们私下定的,与我何干。而且竟然还让我月末搬出去与他同住……吴谨风那个酸腐秀才,我实在招架不住,但邺城无处可去,只能投靠你了。”
面前的女孩一向高傲很少低头,今日竟然求她,看来也是真遇上难事了。花惊初咳嗽一声,原本想拿翘,但想想算了。万一惹急了还得自己哄。于是道:“不能白住啊,得帮忙干活啊。”
“好。”
陈宝珠破涕为笑。
将“婚书”重新叠成四四方方的,郑重递回去。毕竟是官方文书,仅此一份,得妥善保存,若是丢失了还得补办会很麻烦。
只是递出去的瞬间,花惊初突然心口一跳有种奇妙的第六感。
陈宝珠接过,捏住了一角。但对方并未松开另一角,似乎还有点发呆。她奇怪道:“怎么了,袅袅。有什么不对吗。”
“我怎么觉得……”花惊初欲开口,一抬头看到宝珠焦虑的小脸、皱起的眉头,她又把想说的话吞回去了:“没事。走,我带你找个空房间。”
其实她想说,为何有一种陈家将她们二人赶出去划清界限的感觉?就像要蒙难了似的。可如今,朝中三方势力安国公府(嫡孙即将与她联姻),镇远侯府(大伯母崔蚌的母家连襟),将军府(她的兵权加上陈海骠骑大将军),她们家理应是邺城中最安全的,又怎会出事?
这些都没和陈宝珠说,毕竟只是个第六感,而且无凭无据自己都不相信,说出来吓唬她又何必呢。
花惊初将蓑衣披上,戴上竹帽。陈宝珠撑起纸伞跟在她后面,两人走过杂田,朝后院走去。打打闹闹,好似又回到了儿时无忧无虑的日子。
“房间简陋,你将就一下。”
花惊初推开一间房,让小厮和婆子打扫出来的房间。原本是想用来当画室的,现在先让她借住:“晚一点,我让人搬张床进来。”
“这里离你那里挺近的。”陈宝珠很满意,进去简单看了看,手指摸了一下桌子拿起来看没有灰尘:“也挺干净的。”
一听她这样说,花惊初倒有点心虚了。连忙道:“我晚上有梦游的习惯,可能会闹出声音。你若是听到,当没听见就行,也别去找我。医生说这种梦游症一旦患者被吵醒后果会很严重。”
陈宝珠惊讶:“啊?”这么久,她才知道此事,有点惊讶,也有点担心:“没事吧,怎么治,严重吗。”她听说过梦游症,但没想到花袅袅也有。
“嗯,别担心。”花惊初叹气,做出一副西施捂心口的弱柳扶风之姿,不过对方知道她是演戏,室内立刻响起笑声。其实梦游之说,纯属子虚乌有,只是韩陌那个家伙这几日总深夜入她寝房,并且、并且会……若是这一幕被陈宝珠撞见,那她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估计会被嘲笑整个后半辈子!
就在两人打闹的时候,有丫鬟匆忙闯进来。
“干什么,慌慌张张的。”
“宫、宫里来人了!”
花惊初微愣:“宫里来人?”
丫鬟:“说是传召小姐入宫封赏。”
陈宝珠神情一凛,下意识捉住了花惊初的胳膊。拍了拍她,示意不要担心。花惊初深吸一口气道:“好,告诉他们我就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