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你给我买的梅花糕还未吃,刚好可以给你。”
话音刚落,院门外忽有异动,在这个雪夜格外清晰。
二人登时警觉,白愈看向陈霜凌:“我出去看看。”
陈霜凌刚要回话,只听外头有人高声:“陈霜凌,出来开门,否则我砸了你的院子!”
她啧了一声,道:“还是我出去吧。”说罢,起身步至院门,将门闩解开,声音带了寒意,沉声道:“陛下御赐,你也敢动?”
面前的少女裹着厚厚的狐裘,模样玲珑精致,神情倨傲,周围仆从众多,如众星捧月。
她见到陈霜凌,捂唇娇笑,头上的海棠发簪叮叮当当响:“我若不这样说,你怕是不会见我。”
陈霜凌勾了勾唇,低着头半倚在门框上:“段姑娘,何事?”看上去丝毫没有放段绪年进来的打算。
段绪年向前一步,目光落在陈霜凌落雪的肩上,微微皱眉:“冷不死你?”然后转头吩咐侍女,“去后面马车拿件厚披风。”
“不劳姑娘费心。”
一道温润的声音止住侍女动作,段绪年抬眸,见是白愈出来为陈霜凌披上大氅。
白愈下意识往前走,挡在二人之间:“她身上有伤,不便用厚重衣物,轻一些的就好。”
段绪年咂摸出他话里有话,也不留情地直接讽刺:“您还是回屋暖和去吧,若是染了风寒,一病不起,她穿什么可就由不得您了。”
气氛骤然变冷,再加上这漫天大雪,陈霜凌似乎能感觉自己的血液冻成冰,她藏在衣物后的手悄摸触碰到白愈的指尖,一片冰寒。
陈霜凌摩挲着白愈的手,试图传递温暖,白愈却轻轻捏了捏陈霜凌的手心,示意她不必惊惶,抬头便是。
陈霜凌那颗悬着的心稳当落下,不卑不亢地与段绪年对视:“进来喝杯茶吧。”
正合段绪年的意,她让随行侍女去马车内拿出一只精美的小木盒,然后走在二人前面,进入堂屋。
她将小木盒摊在案几上,指尖一挑,盒盖就被她随意撇开,里面盛了件金制项链:“这个呢,算是赔罪了。”
陈霜凌将盒盖盖回去,金灿灿的项链片刻就被收拢在黑暗里:
“我缺这点东西?你平白送我条金链子,还不如亲手叠几颗纸折星星来的更有诚意。”
段绪年嗓音又娇又甜,脆生生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这是我们的……”她顿了顿,往白愈那儿瞥了眼,又道,“我们两个的见面礼,白日我同你说的事,你必须同意。”
陈霜凌淡笑:“不行。”
“凭什么不行?”段绪年脾气娇纵,听到拒绝后明晃晃的不高兴,拉下脸。
“何必在一棵歪脖子树上吊死?陛下容不下你们的,过不了几日,白愈就会被送出京城,然后不明不白地去死,届时没有人在护着你了,但如若你应了我,我可以给予你更加奢华的生活。”
“以你奴婢的身份?”陈霜凌抱着双臂,神情自若。
对方觉得并无不妥:“是,但是,不需要为一个身份介怀,更何况你现在人人都可以踩一脚。”
陈霜凌维持着笑容,摇摇头。
段绪年面色染上愠怒:“你以为今日我是故意为难你?我只是想让你认清现实!”
说罢,她眼神慌乱,攥紧了手心,别扭道:“你还在因为这个生气吗?”
“我不做奴。”陈霜凌忽然道。
段绪年愣住:“什么?”
“就算头颅被踩进泥里,我也不会屈膝。”陈霜凌盯着段绪年,一字一句,认认真真。
“噗……”段绪年仅有一瞬失神,继而嗤笑,“你懂什么?等你长大了,就会知道什么才是最重要的。几大世家那么多人丧命,段家却没有遭遇任何打击,我父亲的地位稳固,你跟着我,好处很多。”
“咳。”白愈适时咳嗽,代表他的存在。
段绪年闻此,站起身凑近陈霜凌,拉着她的手走出去,陈霜凌眼神示意白愈不必跟上。
段绪年带着银镯子的双手从她脸上一路下滑,最后以禁锢意味的姿势停在她的双肩,用极小的声音道:
“如果在我耐心耗尽之后你依旧没有乖乖来到我身边,我弄死你。”
陈霜凌面色终于有点儿变化,看似纯良的脸上多了几分阴翳:“既然这样……我要点什么不过分吧?等你办成了,我再考虑你的事。”
得到段绪年的点头,她接着道:“秦时安的一条手臂。”
秦时安是段绪年的跟班,准确来说,半个学堂的跟班,凡事有人失势,她不会第一个为难,但绝对会跟在领头羊后面落井下石。
今日陈霜凌的手臂险些被秦时安折断,又想起她对自己阳奉阴违……
段绪年有一丝讶然,随后很快绽出一抹笑:“当然可以。”她长得娇嫩,笑容如同海棠般纯洁烂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