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年当然要坐头等舱,李怀远沾光头一次坐飞机就是头等舱,登机之前上网搜了一下机票的价格,很难不心疼。
白小年一贯说到做到给他选的位置靠窗,视野很好,位子很宽敞,空姐的服务贴心而热情,刚刚落座毛毯和水就已经递过来了。
“其实给我订普通机票就可以了。”
这种不属于自己身份地位消费水平的待遇李怀远总觉得受之有愧,有一种飘在云端的不真实感。
“难道要我陪你坐后面去?再者第一次坐飞机应该有个良好的体验。”
白小年说完戴上眼罩预备补个觉,一两日之间感觉身体的力量像是被抽走了一般,总是想睡觉。
此去西北路途遥远,飞机都要三四个小时,正该好好休息。
见白小年要睡觉,李怀远就从背包里取出一个U形枕递过去,飞机开始滑行的时候白小年似乎已经睡熟了。
他把目光投向窗外飞机不停的上升,机场城市变得越来越小。
人常说站的越高看的越远,坐在飞机的窗前似乎能窥视整个世界,进入了云层,窗户外的云层一簇簇,一团团,一片片,似乎伸手可摘。
科技发展人类进步,似乎也从另外的层面再现了腾云驾雾。
刚开始觉得新奇的不得了,拿出手机拍了各种角度的照片,还录了视频,看了一会也觉得有些审美疲劳。
空姐的服务如期而来,空姐看他和白小年的眼神是不一样的,殷勤的热情的友好的甚至还有一点钟羡慕在其中。
这是一种被人捧着的奇妙感受,对方无论是言语态度还是眼神姿态无不显示出一种善意崇敬来。
这种善意和崇敬是他出社会以后没有遇到过的,可是也是他内心深处极度匮乏的东西,这种东西带给人的精神愉悦超过了以往任何的体验。
愉悦并没有持续太久,随之而来的是一种恐惧,跟着白小年逐渐适应了这种不属于自己的生活,将来没有跟白小年在一起可怎么办?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卓星现在的他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更找不到岸了,只能把自己的身心全部都典当卖给金钱,彻彻底底沦为金钱的奴隶。
一个穷人的忧虑是无穷无尽的,穷人的恐惧也是巨大的。
李怀远告诫自己这不是常态,不要图生妄念。
飞机上有飞机餐,但白小年睡的太沉了午餐期间也没有起来。
吃了午饭去了洗手间李怀远似乎也被白小年睡觉的气氛感染了,不知不觉就沉沉的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飞机就要降落了,温馨的空乘服务又来了。
出了飞机场,阳光瞬间将人完完全全包裹,湛蓝的天空飘着几朵棉花一样的云团,天气虽然也热,但是那种干燥轰轰烈烈的热,这种热好像呼啦啦一下扑过来,却又从你身边呼啸而去,带走了汗水和潮湿,浑身上下都感觉清清爽爽,没有了潮湿黏糊糊的感觉,连空气都是甘甜的。
李怀远放肆的享受着家乡的初夏的舒适的天气。
这个地方他拼尽全力想要离开,那个时候以为回头看一眼就是对那么多苦难的不尊重。
一晃六七年过去了,有时候会忍不住怀念这里的甘甜的水,怀念这里的空旷荒凉的狂野,怀念万里戈壁黄土。
怀念的又是害怕的,生于西北长于西北就是他的人生底色,抹也抹不掉的。
“我们现在去哪里?”
“市里大点的品牌4S店。”
“要买车?”
这个完全出乎李怀远的预料,有钱人的长公主买个汽车就跟买一瓶汽水一样简单,那么不假思索,那么随意。
“西北天高地阔,城市与城市之间距离遥远。难道你要我一直坐大巴车?只是体验民间疾苦,不是上演三毛流浪记。咱们这么多行礼拖来拖去就变成了真正的苦旅了。”
白小年从包里取出墨镜戴着,微微扬扬下巴示意让他带路,语气轻快又俏皮。
“您说的对,是我怠慢金主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白小年出来是治疗心病的,不是自虐的。
他伸手拦了出租车,然后载着傲娇的长公主直奔4S店。
也对,行礼这么多,每次出去做大巴的确让白小年委屈了。
给金主深刻的印象一次就足够了,不必要沉浸式体验。
西北地界为了出行便利自然是买越野最好,依照李怀远所想就买日系,故障率低保值还省油。
但想到车是给白小年买的,实惠也许都不在她的考量范围之内,谁出钱谁是老大,一切都要白小年说了算。
“这次车你选吧,反正来来回回都是你开。”
行至半程白小年忽然提了一句。
说话算话,到了4S店白小年坐在凉快的茶座喝茶看手机,完全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