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也不是没有动过强行将女儿要回来的念头,只是一来,唐家不肯放人;二,古家的日子,你也瞧见了,大叔大娘过得甚是清苦,二老唯恐将芝娘接回来同自己吃苦受累,在唐家好歹一辈子的吃喝是不愁的。最重要的是,芝娘已经被唐家扣上了克夫的名声,又是二嫁之身,想再嫁已是难上加难,若是再嫁也遇不上良人,可如何是好?古家又没个儿子撑着,若是十几年后二老作古了,芝娘后半生没个依靠。芝娘留在唐家,好歹有个托身之所……”
还没说完,江重涵不由得瞪了她一眼。
瞧瞧你说的是什么话?这还是我认识的筠娘吗?
“郎君。”林轻筠眼中的愤怒未散,笑意已盈,她别了一下散落在脸颊的发,轻声说:“乡邻们是这般说的,二老也是这般顾忌的,我可没说这是我心中所想。”
她心里怎么想的,可不好当众说出来,着实有些“不合礼教”。
江重涵这才缓和了脸色,他负在身后的拇指轮流按了一下指节,平缓了心绪,才说:“此事首要确定芝娘是怎么想的。”
古家二老不说用,别看他们这个顾忌那个顾忌,可如果唐家愿意放人,他们肯定第一时间先把女儿接回来,后面的事后面再想。
所以最关键的,还是芝娘。
她认命了吗?她愿意回来吗?如果将她接回来,她是不是会怨恨他们多管闲事,葬送了她富家少奶奶的日子?
“郎君,芝娘那里,交给我。”林轻筠缓缓地说,“至于事情能不能成,就看郎君了。若是郎君能拿下县案首,一切都好办。”
嗯?正飞快思索的江重涵猛地思路一顿,抬眼。
白袄蓝裙的少女并未提灯,站在半明半昧的光线里,绝俗的面容模糊了,只有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盈盈笑意看着他:“我觉得,郎君有些紧张。”
真敢啊。江重涵也不由得无声笑了。
察觉考生紧张,还在考试前,特意拿考生极为重视的人极为在乎的事出来说,将成败的压力扣在考生身上。换作别人,早被这压力击垮了吧?
可怎么这么巧,他正是能将压力化为动力的人,压力越大,他就越兴奋,动力越足。
一句“就看郎君了”,一下子叫江重涵脑子里浮现的是余大娘直爽又善良的脸。
是啊,如果能顺利拿下所有积分,实现计划,大娘不知道会有多开心!
霎时间,紧张感化为动力。
他……
其他学生看着,不由得心头一紧。
本来潘若阳调侃完毕,江重涵说他紧张时,众考生还看到江重涵似乎真的有一点紧张的。不知他家那女护卫说了什么,忽然江重涵就如旭日初升一般,意气勃发、斗志昂扬了。
他一镇定,其他学生就紧张。
是了,看人家首场考第一之后得意了吗?接着又拿了第二场的第一,自满了吗?
江重涵可是个谦虚之人,他说的难那是真的难么?
那是谦虚!
他越是谦虚,说明他越是胸有成竹!
考生们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看放榜时,都已经淡定了。
但乡亲们可没有他们亲历考场时对成绩的敏锐,看着放榜的结果,一个比一个震惊。
“你看放榜了么?江家那小子考第一了!”
“你刚回到颖安么?昨天首场放榜,他就考第一啦!”
“江家这小子不是刚读书没一个月么?怎地这么厉害?连着两场考第一?”
“听说我家隔壁的书生说,是因为江重涵读书刻苦,他考完也不去听曲,也不去喝茶,还回家读书。你说这般刻苦,怎能不好呢?”
“我家隔壁的书生也读得刻苦,可首场都没过,要我说,还是他聪明。”
“多聪明啊?他总不会每场都考第一吧?”
质疑的声音,在第二天放榜时就会遭到打脸。
“听说了吗?江家那儿子又考了第一,这是第三场了吧?”
考生们对此表示……没有表示,就是服气。
人家有本事考首场第一,剩下几场一场比一场容易,拿个第一怎么了?这很难理解么?很震惊么?
连最不服的董钰都沉默了。
只有江重涵自己知道,若不是林轻筠一番话,他当然也会通过县试,但或许真的会因为迟疑而错失第一。
而现在……
[今日阅读一刻钟(1/1),积分+2]
[以第一名通过县试第三场,积分+4]
[今日阅读一刻钟(1/1),积分+2]
一直到县试的最后一天。
[以第一名通过县试第四场,积分+4]
“第四场也考了第一!”
“除非试卷作废,否则江重涵就是县案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