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1 / 4)

青浮山不说四季长青,但也算是茂盛时节绿带环腰,薄雾笼罩,宛如仙境。从山上往下俯视,大片大片的尽是绿水青山,葱翠林子。

一处别致的木屋就横卧此处,三伏日里夏风习习,寒冬腊月里聚暖存温。屋子里住了四口人,一对游仙夫妇,一对兄妹孩童。

世间人皆称其夫妇二人隐居桃源,不知所踪,或生或死,难以定论。毕竟那二人数十年前就已横空消失,什么物什一概没有带走,两袖清风、身无分文地离开了仙门,真真是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叫人无处去寻。

知道的再多一点的老前辈,就会哈哈一笑,了然道,那不过是所谓正邪不两立,世人所不容的形势所逼而已,哪来的闲情逸致、闲云野鹤之说?

这对夫妇数十年间藏匿于山野之中,自耕自种,在隐居的第三年诞下一子,那一年正好是庄稼丰收最胜的一年,一高兴索性给长子取名江禾。

夫妇二人对江禾极尽教导,可惜江禾脾性软弱,天赋不佳,无论是四书五经之学术,还是仙脉术法之参透,都不能有大长进。所幸天性善良,一草一木都不轻易糟践,对于修禅倒是有一定发展前景。待江禾长到两岁半的时候,家中添了一个小妹,出生之日金光乍现,百鸟齐鸣,声势甚为浩大。江禾躲在柴房里望着天空异象,心想这个小妹肯定不简单。

小妹出生后,他着急忙慌地跑去看,从父亲江远成手里巍巍颤颤地接过小妹时,正对上小妹两只葡萄一般黝黑的眼睛,咧开嘴朝他咯咯直笑。

像是被击中了心中最柔软的一块地方,他心花怒放,从此以后再也没去山野里玩过,整天待在屋里逗小妹笑。

小妹也很黏他,他做课业的时候,就会睁着一双黑漆漆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言不发地趴在一旁静候,江禾看过来的时候,就会咧开没长齐牙的嘴巴笑。

小妹名叫江南渊。江南渊会说话的时候,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哥哥。

至于原因,其一是因为他的确对这个小妹付出了巨大的心血,其二就是江远成眼里几乎只有他刚生产过的体质极弱的妻子,江南渊都丢给他管了。

与他不同,江南渊从小就显现出不凡的天赋,学东西也学得极快,不用怎么努力就可将爹爹娘亲传授的东西融会贯通。所以当她早早地完成课业的时候,江禾经常还要冥思苦想个好几个时辰。后来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江南渊的天赋就大不如前,学东西要和他花费差不多的功夫,学术法也要苦练个好几天才能掌握,他那段时间经常忧思,不知小妹是哪里出了岔子。

但江南渊天赋异禀,自然是个心高气傲的,他害怕伤害小妹的自尊,每每想开口的时候,都不知从何说起。直到江南渊花费三天时间才看完一本他一天就参透的佛书时,他憋不住了,在给小妹研墨的时候斟酌道:“小妹啊,最近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啊?”

江南渊笑嘻嘻地用狼毫沾着墨汁在纸上哗哗泼墨作画,一副惨绝人寰的江山图跃然纸上:“没有呀。”

江禾见了,皱起眉道:“我予你研墨,是想你好好写字,温习功课的,你画这些做什么?”

语气已然不快,江南渊怯怯地看着兄长不妙的面色,没说话。

江禾性子温软,对她又是极尽包容,很少有这样严肃的时候。她将画纸一推,坐在蒲团上睁着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地看着江禾,江禾却不再看她,转身出了门。

出门前正好撞见听墙角的江远成,江远成尴尬地一摸胡子,哈哈道:“哎呀,阿禾,这么巧呀,哈哈哈。”

江禾瞪着他,没说话。

江远成道:“你忧心阿渊我能理解,但这也读不好书也没关系嘛,反正我跟你娘也是随便教教的,哈哈哈。”

江禾无奈道:“爹,您就别来添乱了。小妹天人之姿,以后不会只留在这样的荒山野岭的。”

江远成:“怎么会呢,你怎知她不愿?”

“她一定不愿。”江禾抬头看着他,笃定道,“隐居于此只是你和娘的心愿,小妹从小就爱往外跑,是不会愿意留在这样的犄角旮旯的。等你们故去后,我可以留下来给你们守坟,但小妹是一定要出去的。”

江远成抿起唇,沉默半晌道:“你这坏小子,你老子还年轻,怎么就要守坟了?快呸呸呸。”

江禾知道他爹揣着糊涂当明白,摇摇头走了。

不料紧接着在下一个拐角又撞上了娘亲。彦婉露出了和父亲一样尴尬的微笑,道:“哎呀......”

“‘哎呀,阿禾,这么巧呀,哈哈哈’。”江禾道,“你们表情一样就算了,台词能不能换一换?”

彦婉:“......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打小就聪明。”

江禾摇摇头要走,大约走出十余步的时候,彦婉突然在他身后道:“阿禾,对不起。”

江禾没说话,摆摆手走了。

其实他知道,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敢罢了。

他不知道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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