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
不曾拥抱过,不曾抚摸过,不曾亲吻过。她在感情上没有过纠葛,更没有阅历,顶多就是嘴上不着调个几句寻人开心而已,实则并未有过任何实际行动。
然而突然有一天,有人逼迫她嫁人。
嫁得还是她毫无兴趣的人。
她觉得恐惧,排斥,无所适从。她不愿也不敢。
可是事已至此,她若不嫁,她不敢保证严焰会做出什么。
可她能怎么办,她想找办法杀了他,可是凭她的力量是万万不能的。她想联合仙门,但仙门早就视她为弃子,她早就成了他们口诛笔伐的对象,只怕还没能将主意说出口就要被抓起来非刑逼拷。何况就算说成了,此时的仙门也已是死伤过半,苟延残喘,走到穷途末路根本无法抗衡。她到底能有什么办法?
难道就只能坐以待毙,乖乖与他成亲吗?
她狠狠地往雪地里砸了一拳。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她一路走来灰头土脸,行的都是无愧于心仗义之事,却被啃得体无完肤遍体鳞伤,要被人指责被人谩骂,像个过街老鼠一样藏头藏尾不敢见光,为什么她那么声嘶力竭却没人愿意听她一句辩驳,为什么她这么多年竭心尽力所做的那么多事、拼尽全力救过的那么多人、所付出的一切都在一瞬间化作乌有,铺天盖地的只剩下愤怒和失望、咆哮和质问。她也曾和他们一样饿得头晕眼花,和他们一样寒风裹体无家可归,和他们一样头顶烈阳脚踩黄土,他们受的她受了,没受过的她也受了,她救万千黎民于水深火热之中,可成也善心败也善心,同样是因为她救了一个人,一个坏人,她就再也没有归处了。
她思来想去自己到底哪一步走错了,到最后突然发现,好像哪里都错了,又好像哪里都没错。错的未必是她,未必是严焰,也未必是世人。
此情此景,不过宛如一串珠链,只落了一颗,其余就按捺不住,有了由头四处洒落。
她岂非不懂其中的道理,只是第一颗珠子落下之时,若有一张足够大的手去接住再将其串回,未必兜不住这散落的大雨,未必不能挽回。
她将脸埋在掌心,狠狠搓了一把抬起头来。
清圣水。
天地悠悠,四海阔大,有人穷其一生追寻这物什也无甚收获,如今她仅剩三日光阴,要找这东西无异于大海捞针,但眼下也只有此法。
她要死,严焰逼得她死不成;她要活,又只能活得煎熬难捱,嫁了他心有不甘,不嫁他护不了众生周全。
她从怀里摸出丑丑的小泥人,手指摩挲着那小东西微笑着的面庞,半晌苦笑道:“我本不想管了。”
除夕那夜,星光寂寥,雪色醉人,一如今夜的广寒月。她想起风泽杳站在她身后说的那句,你不要认。
你不要认。
她握紧泥人,指节处一片通红,细微且坚定地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