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楚回到南苑月的第一件事，就是去见了墨昱长老——常年在半山腰带学员的长老。
她为人放荡不羁，喜爱美食美酒，也酷爱制作，但不知为何总没人愿意与她同住，就连她的两个小徒弟也都离得远远的。
司楚站到门前石阶上，敲响了门。她本以为是因为有关陶妖的事情，因为回来的第一天胡川就将陶妖的事情描述给了墨昱长老，本以为长老会整治她私藏妖怪一事，结果只收获了一句淡淡的“哦”。
难不成现在又要拿走陶妖了？司楚静静等待门开。
门一打开还没等她反应，就被长老一把拥了过去。
“我的好司楚啊！我今年进学历练的成果就全靠你了！”墨昱散着头发，衣服都没穿戴整齐，直接迫不及待邀司楚进门。
司楚应下，然后被她拉着坐到一边。
墨昱长老是个颇有雅兴的人，她与两名学徒常年住在半山腰，这里的视野和景色都比不上山顶的南苑月主殿，但墨昱自己找了处顶好的位置建了个院子。
司楚她们在一处巨石平台上坐下，周围青树环绕，清溪于台下流过，伴着鸟兽虫鸣。她偏头朝远处看去，清晨林间早雾未散，简直风景独好。
“怎么样？这里景色不错吧。”墨昱笑着挑了挑眉，颇为得意，“来，品一下本人亲手酿就的清酒。”
司楚双手接过，颔首道谢。
“不必这般客气！”墨昱是个爽朗的人，半点没有长老的架子，她司楚抿了口酒后缓缓抬眼看向自己，期待道，“怎么样？”
“……”司楚顿了顿，好苦的酒……苦到她心里去了。
能吐吗？
“不错，入口清冽，与此处风景一样，别有一番风味。”她笑道。
墨昱闻言大笑，反手掏出两壶怼到司楚脸上，“你喜欢就都拿去，我这里还有很多！”
司楚：“……多谢长老，厚爱了。”怪不得大家都离得远远的，太过热情，难以消解。
言归正传，墨昱敛了神情，食指敲了敲桌子，严肃道：“你清楚七日后的进学历练吧？”
“嗯。”
“那你可知它的重要性？”
司楚笑了，这谁不知道，南苑月弟子的敲门砖呗，难不成墨昱是想提醒她这块砖有多硬？
可她并不在意这个。
“知道。”她点头应声。
“我是说它对我的重要性。”墨昱又敲了敲桌子。
“……不知道。”司楚默默又抿了口酒。
呸。好苦。
“每两年一次的招新，每年一次的进学试练，都是事关我的至关重要的成绩！”墨昱眼神炽热，仿佛要去参加试练的人是她而不是司楚，“只要这次试练能出三十个晋为弟子的或是但凡有一个天赋极佳的，我就能回山上了！”她眨眨眼睛，那副神情就差没把“我需要你”写在脸上 。
司楚默默扫了眼不远处凌乱在地上的话本和墨昱摆在架子上各种各样的酒酿，觉得让她回到山上似乎也不是件好事。
“我已经待在山下四十年了……”墨昱眼角一耷拉，嘴角一上弯，抬手就要拭去眼泪，“三十个弟子怎么就怎么难凑啊！”
“四十年，人生能有几个四十年，即便是修真人也不敢这样耗啊。”
司楚平静地看着这浮夸的演技，淡淡道：“长老，我不会让你失望的。”邪门了，最近的嘤嘤怪怎么这么多？
“我看好你！”墨昱一改脸色，满面激动地鼓舞加油。
司楚见她没事了，道别后就要开门走人，手触到门的那一瞬间背后传来一句，“好好表现啊，不只是为了我。”
司楚不知所以，回头看过去。
墨昱已经衣冠整洁坐在平台之上，轻轻端起酒杯惬意地赏起了美景，云雾飘散在她身边，那气质还真像山中谪仙。
“……”合着方才那凌乱的样子是为了卖惨呗。司楚无言地看着她。
墨昱放下酒杯，淡定回看，放出了一个爆炸性信息，“据说这次通过历练的新晋弟子中，掌教会亲自挑选出一位表现最好的成为他的入室弟子。”
“掌教从前从未收徒，这样的机会可不多啊。”她意味深长地看着司楚。
南苑月掌教，湛然吗？司楚垂下眸子，“嗯”了一声，“多谢。”随后打开门走了出去。
墨昱静静地看着她离开，等她走远了才收回目光。
“以前没近距离看过……”她盯着对面那被司楚用过的酒杯，低声道，“我是不是在哪见过她？”目光一瞥，落在了被遗忘到角落的两壶清酒。
“！”墨昱顿时忘记方才那股莫名之感，只觉得心痛，“这酒怎么没拿走呢？”
司楚慢悠悠走回去，两手空空的感觉让她很是舒爽。
幸好没让那长老发现她故意落下的酒。
入室弟子……她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