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川本着自己作为“前辈”的心思才收留下可怜巴巴的刘逢霜的。
本来他们十几人待在一处山洞就略显拥挤,现在又多个人,已经有人在低声抱怨。但胡川作为队伍领头羊,认为第一要领就是队伍的团结,因此在这之前已经叱责过偷偷抱怨的人一会。
“少个人多个人又能怎样?”
“等你进了南苑月,就是没有团队精神的败笔。”
“还有不到一天就能出去了,你看看那些在妖物手下死去的同伴?”
“他们还有像你这样能在山洞里抱怨的机会?”
被斥责的人梗着脖子不服胡川,但无奈也清楚自己的水平若是单独行动,弊远远大于利,只得低着头不出声。
洞里好容易安静下来,胡川心满意足地坐在墙根酝酿入睡,反正轮番守夜的人又不是他。
夜深人静,山林中鸟兽也进入静谧的梦乡,一时山洞之中只剩下呼吸声,安稳静谧。
一个学员打了个哈欠昏昏欲睡,他缩在山洞角落里,多一人少一人并影响不到什么。
心灵感应般,他手无意识地扫过腰间。
空空如也。
一声仓惶的尖叫打破表面平静,如投石入林,激起栖息的鸟受惊而四处纷飞,唯余恐慌。
——
陶妖简单说了下那边发生的事情,顶多就是有人丢了东西,陷入腹背受敌的境地。
再多的她也算不出了。
“丢东西?”陈岁挑眉,似是不信,嘟囔了句,“丢了什么东西至于喊打喊杀的?”
“或许是腰牌。”王平可想起入结界前司楚的那一句叮嘱,惊诧地捂了捂嘴。
陈岁脸色一变,一弹而起,“腰牌?”
“他们怎么敢啊?!”那可事关人命啊。
“你不敢的事情,别人为何不敢?”陶妖同样挑眉,以方才陈岁看自己的神情复又看了回去。
陈岁闭上了嘴,脸色一会青一会白,半响才冒出一句,“话不是这么讲。”
司楚淡淡瞥过去。
“这种违背人性伤天害理的事情,我不是不敢做,是不会做。”开玩笑,留仙镇陈家的大少爷,从小到大礼义廉耻长幼尊卑正义道德都是谨记在心,才不是会做些偷鸡摸狗事情的阴险小人。
司楚笑了笑。
陈岁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夸奖了。
“你说得对,为人做事须得光明磊落。”王平可赞同,想起刘逢霜过于活络的心思,心中不由得发紧。
司楚收回了眼神,手中把玩着一块刚捡的石块,眼睫微微垂下,似是出了神。
“有了。”沉默许久的陶妖发话,将右手怼到司楚面前,“他们在往北一点的位置,不算很远,要去吗?”
司楚正垂眸出神,闻言没甚语气道:“先让他们自己处理着,不急。”
黑夜月明,朗朗明月清冷冷斜照入山洞,映着司楚的眼睛。
她似是笑了一下,语调轻快,“都皱着眉头作甚?”
山洞本是安静一片,气氛像清晨露珠般凝结着,闻言倏然放松下来,但或许因为头一次遇到这种同伴相杀的事,陈岁仍旧是皱着眉头,一脸哀愁的样子。
王平可凑到司楚身边,后者明亮的眸子在月色中愈发清润,不带情绪,“楚楚。”
“嗯?”她轻声应。
“你之前不舒服,究竟是为什么?”王平可轻皱着眉,很是担忧。
司楚站得离洞口很近,白衣下摆随着她微微飘荡,揽去一洞月光。她垂下眼皮,不咸不淡地看了垂在身旁的右手一眼。
方才那一瞬间,司楚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石块,石块并非光滑平整,上面有崎岖锋利的尖刺,右手此时正渗出血印。
并非是心虚,而是想起了很久之前的一件事。
那是第二世的一件很小很小的事情,小到司楚都不清楚自己为何还记得。
她当时刚从北方沿海的一座小城离开,那座城镇并不富庶,但家家户户打鱼为生,靠海吃海,日子过得还算美满。舟九让她去杀死一个刚过完及冠的少年,接下这个任务后,她也没问为什么。
问了也不会得到答案,徒增舟九心中的芥蒂。
那一世司楚按照舟九所说,杀了许多人,男女老少不计其数,并将那些人的魂灵一一带回栖霞宫,带到舟九面前。
正因为此,杀掉一个泯然众人的少年似乎不算什么。
她照常入门前行了礼,照常杀完人后,习惯去找个庙宇,默默赎罪。
但在林间路上,司楚遇到了一个清俊的青年。他似乎是路过行商,穿着一身简洁干练的青衫,帮她打了壶水。把水壶递到她手上的同时,随口问了句,“请问,您是哪里不舒服吗?”
司楚拒绝了那壶水,更不愿与人有无用的牵扯,于是摇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