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时,那日少年们在校园内分别的那一刻,没想到如今辗转数十年场景依旧但已物是人非。
老教授从没想过等到自己再得知自己同窗的消息之时已是天人永隔。
眼眶中不禁落下几滴浑浊的泪划过满目苍夷的脸庞,往事仿佛历历在目,待清风吹过唤醒薛教授的意识还回想过来,已经是老泪纵横。
视线与面前的姑娘对上,薛庭树一张老脸似乎有些挂不住,有失颜面,转过身擦了擦脸庞的泪水,语气里还是有压不住的沧桑与酸楚“让你见笑了,雅君……你外婆她,她什么时候走的?”
“就,几个星期之前那会我还在国外等到赶回来的时候,也没能见上最后一面,外公……外公一个人弄完了一切操办了外婆的后事。”姜青禾越说语气越是哽咽,最后捂着嘴蹲在地上哭了起来,肩膀抽动着。
一双大手粗粝干燥,但是动作温柔的轻拍了下她头顶,薛教授声音已经没了方才的哭腔,只剩下了深不见底的悲伤。
外婆是疾病突发去世的,来得很突然,大家心里没个准备。薛庭树曾经也曾想过会在某天再一次与自己昔日同窗重逢,两个人那时还会再继续畅聊人生,聊着天下大事。
姜青禾蹲在地上几乎要把自己盘成一个球,好像这样是一个极为安全的姿势,让她渐渐平静了下来。
姜青禾鼻尖萦绕着阳光的味道,她吸了吸鼻子,说话的字里行间里全是哭腔的浓墨。
忽然有一个念头翻涌上心头,在自己看下老教授之后,越发坚定。
沉默了良久,姜青禾觉得好像自己所有的感官都被无限放大,变得清晰可以琢磨。
她听见自己说。
“老师,我能替我外婆抱一下你吗?”
那一瞬间,时间与多年前的时空重合,原本两个无法交汇的时空被撕开又重新融合在一起。
以一个拥抱为交汇点 ,跨越了数十年光阴十几载,他又拥抱了自己曾经年少轻狂时最为中意的心上人。
以现在人的身影寻找过去,这也算有了他一个一生的遗憾。
直到后来姜青禾才知道这位名唤薛庭树的老教授竟然一生都未娶妻生子。
有人好奇过为什么,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没过多久,京大研究生的课程正常开课,姜青禾易安安总算是回到国内,体验了一把早八起不来的痛苦。
大清早,寝室乒乒乓乓的响动,同寝室的另外两个人,一个是法学系的也是研究生,还有一个是大三好像是新闻系的。
其中有一个大概是真的没法忍受了床帘“刷”地一下被拉开语气中带着不善“我说你们俩能不能小声一点?全寝室就你俩人啊,有人要上课也有人不用上课好吧?”
还音刚落,女生旁边铺位的另一个女生也挑开了一条缝,露出了圆圆的杏眼,语气有些怯生生的“就是你们稍微安静一点因为我们早上没有课还要休息可以吗?”
本来要开口回怼的易安安瞬间哑了声,就这么个语气,愣谁也再也发不起火来。
姜青禾眼看情势稳定,急忙的把易安安扯到自己身后,习惯性的就冒出一串英文。
两边的人明显都愣了一下,姜青禾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现在在国内,不用说英文的。
脸上顿时爬满了尴尬,磕磕绊绊的说“对,对不起啊。”
刚刚发火的那个女生不习惯的咳了两声,“没事,你们不是要迟到了吗?快去吧。”
两个人这才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寝室。
眼看着分针就要归零,时间好像无形中滴滴答答的正在流逝。
姜青禾易安安两个人脚下生风似的,快步的跑着。正爬上二楼拐角明明教室就在眼前,但是,手机上的时间还是变成了八点整。
姜青禾抱着视死如归的态度,拉着易安安两个人猫着腰从门框往里看。
“怎么办?听说国内的老师都很凶的。”易安安语气里有些害怕。
姜青禾把手伸到背后摸了摸易安安的手臂,算是顺毛“没事,咱们视死如归。”
说着就把教室没有观景虚掩着的门推开,惯性使然的鞠着躬“excuse me professor,sorry,i''m late。”
还没等她回过神来教室里传来了笑声。
易安安率先反应过来她俩这惯性太严重,后来觉得丢人就抛下了姜青禾自己先跑进去了。
姜青禾现在只是后悔,为什么自己没有戴口罩。连忙拿起手里的包,捂着脸偷摸的往后面跑。
过了几分钟,看清门外走进来的老教授,姜青禾又惊又喜自己没想到还真的猜对了。
自己研究生课程的教授正是薛庭树。
教授做了一个习惯性的自我介绍,随即乐呵的调侃着“咱们临床医学系研究生有这么多吗?”
听到这句话姜青禾才猛然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