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红办公室的电脑远程监控着教室。
她批改着卷子,不时又看两下。
大部分人都在休息,只有零星几个在学习。
而裴妙又在看课外书了,她调动画面,书名逐渐放大。
——《活着》。
高一的时候,裴妙痴迷武侠小说,陆陆续续的,虞红从她那收到的书集齐了金庸和古龙全套的小说集,现在还摆在她的书柜里。
她的书好像收不完,永远都有下一本的出现。
“虞老师,批卷子呢。”林庆阳来她的书柜抽书,适当地关切道,“考得怎么样?”
今年高二高三英语的开学考用的是同一张试卷,整体批下来,虞红感觉蛮不错的,“比你们班的均分要高。”
林庆阳听到她这么说,来劲了,非要亲自瞧瞧。他翻着桌上的答题卡,温杨和解彧恰好进门。
虞红看见他们,“又来找你们林老师讨论题目呢?”
温杨说:“是呀,红姐。”
他推着解彧往前走,解彧礼貌地喊:“林哥,虞老师。”
两人站在林庆阳的身侧,他翻卷的速度很快,一张146分的高分卷在他们眼前闪过。
林庆阳说:“这是你们班的新雨大侠吧!”
虞红回:“嗯。”
名字的熟悉让解彧抬了眼。
很多次,他见到虞老师从教室收书回来,林哥调侃一声,“你们班的新雨大侠又来给我们送书来啦”,或者是虞老师看完监控,火急火燎地跑去教室收书。
他看过她写的随堂练笔——
我们一路成长,一路被告知听话,到最后“听话”变成了谁的话都要听,唯独不能听自己的话。
我们要听家长的,要听老师的,这成了大人和孩子之间的约定俗成。但没人告诉我们,偶尔也要听听自己的话。
渐渐,我们有了自己的意识,懂得遵守规则,也有了自己的一套衡量对错的标准,然后跟着自己的想法做事,又变成了大人们眼里的“叛逆”。
这不叫叛逆,我们只是学会了听自己的话。从而,真正意义上跨出了长大的第一步。
是非对错,重要吗?重要。但远没有你们想象的那么重要。
我们捱不住好奇心的助长,凭着“孤勇”,逆流前进。所做出来的事,符合年纪不成熟的幼稚。小打小闹,又不痛不痒。在大人眼里,充其量,不过是场闹剧。
是闹剧没错,但也是我们的一整个青春。
十七岁的年少轻狂。
只有一次。
温杨心直口快道:“就是那个表面是学生,实际上心底住着武侠梦的学妹啊!”
林庆阳感慨:“你学妹在英语上,确实能称霸武林了,不过就是偏科,这要是放在江湖里,只能算是昙花一现。”
解彧说:“好过无名。”
聊了一会天的功夫,虞红在监控里见到裴妙跟年级主任周励犟了起来,这还得了?!
得亏裴妙英语好,她作为她嫡亲的老师,对她的包容度是鱼能漏网的程度。
虞红率先把裴妙喊走,“裴新雨,你给我带着你的书,来办公室。”
“立刻,马上。”
又帮她给周励打掩护。
「周主任,裴妙看得是我们这学期的必读书目,不是课外书。」
周励秒回:「知道了」
温杨小声问解彧:“好好奇啊,那个新雨长什么样子?”
见他没什么反应,“你就不好奇吗?”
“不好奇。”
他一门心思做着手中的题目,无暇顾及其他事。
敲门声响起,办公室的门从外面被推开。
裴妙进来了,解彧的眼前突然一暗,一双细长白皙的腿印入眼目,小腿肚的肉感与大腿的比例有着恰到好处的匀称。
余光瞥见了《活着》二字,她那具有骨感的指关节在有节奏地敲击书封。
他斜斜地俯视着脚下,直至裙摆消失在的视线里,挪眼时被她左腿脚踝处系着的红绳给勾住了视线——
是她。
温杨的眼睛没眨一下,跟着她的轨迹在移动。
看着冷冷清清的,却出奇得耐看,他说:“这学妹是学舞蹈的吧!”转头问解彧:“你说呢,解彧。”
墨水浸染纸张,解彧把答案算出来了。
他淡声回:“不知道。”
挺直背脊,直观地看着她的背影。
女生个子瘦而高挑,穿着学校紫白格子相交的衬衫和卡其色A版裙子。
半截衣摆塞在了裙子里,另外半截晃在裙摆前,一身休闲打扮。
她把校服穿成了自己独有的范,身上既有痞子的野,也有君子的墨香。
人呢,懒洋洋地站在那,由内而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