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互相误解对方意思的人,就这般在昏黄的烛光下互相取暖地拥抱着,良久无言,直到春杪听到了怀里传来的绵长呼吸声,这才轻手轻脚安置好岑云卿,提着被烛泪洇湿而暗了不少的灯笼向外走去。
******
等第二日醒来时,昨晚的颓丧小狗又开始满血复活了。吃过早膳,喝了药,换了腹上的药带,岑云卿就开始探索起这个不在历史中洪流中显示过的朝代——大祈朝,最后结合了原主的记忆和一本史策,她大致搞明白了如今的情况。
大祈朝是草原民族拓原族入关建国的少数民族朝代,立朝已三代,只是前两个皇帝在位时间都不久便因故早逝。到传到今上宣武帝时,也不过才十载罢了,还是个百废待兴的时候,因此汉民和拓原民虽还有着多方面的矛盾,但已初步开始融合了。
而要融入一个大部族,在古代,最快的方法便是联姻,而大祈采用的也是这种方式。
皇亲贵族大多都是娶大族世家女,例如宣武帝后宫中就有中原世家出身的贵妃王氏、淑妃谢氏和婕妤韦氏,几位郡王、亲王府的后院也有萧氏、温氏、陆氏等。岑云卿的父亲岑征和母亲呼延氏的结合也属于联姻,只是不同的是,他们两个是两情相悦后,自己走到一起的。
大祈这情况,岑云卿知道后有些头痛。这竟然是个类似大清的王朝,她已经想象得到这个朝代会有的麻烦了。首先是旧朝复辟党肯定有的,汉臣与拓原大臣,汉民与拓原民的矛盾,还有两族的文化冲突与融合等,没有概念的话,想想清朝时的文字狱和白莲教,就知道有多麻烦了。
而她的那什么救世任务,很大可能就是这其中的一个。但岑云卿一向想得开,事不临头不找事,反正那鬼差要是不想做亏本生意,迟早也要找上门来。
岑云卿还发现了个华点,大祈朝作为一个少数民族王朝,并未像大清朝那般,改朝换代后革得那么新,它大体上还是按照中原那套来的。对岑云卿最有利的大概就是大祈在圣祖的昭敬皇后的大力推行下,律令对女子的要求放宽了很多。虽然女子还是不能入朝为官,但其他方面在规制上很多都是比同男性的。至于规制之外的潜规则,那就是社会现实的问题了,不是律令所能令行禁止的。
虽然这条对岑云卿而言,其实影响也不大就是了。她作为拓原贵族之后,四品汉大臣之女,又是下嫁的汉臣。在大祈朝的上层圈子里,虽然不会排斥她,但显然也不会多重视她。
没办法,这时毕竟还是三从四德为主的社会风气,她这个从五品侍读学士之妻可是个连封号都没有的庶人,谁会想不开去看重她啊,当然,她自个也并不想要就是了。。
整理完了这些枯燥乏味的政治厚黑学,岑云卿感觉大脑的CPU也被自己干没了,头昏脑涨的,拿了本话本子,打算轻松下时,就听到木门“嘭”地一声,被人急促的推开了。
“小姐,不好了,虎卫司的人了!”
来的是岑云卿今日轮值的大丫鬟桃良,只见她柳眉长眼,一副凌厉精明样,提着冬日厚实的裙摆,疾走到她身前停下,匆匆行了个礼,一口气都还没喘匀,便噼里啪啦地说了起来。
“虎卫司的人刚刚上门来,说是要带小姐走一趟,夫人死活不肯,现在和他们在厅堂对峙着,谁都不肯让步。那虎卫司哪是人能去的?走一趟,少不得得剥一层皮才能出来。也是那两个下贱的东西死了都不安生,癞蛤蟆趴脚面一般,净恶心人。”
桃良说着,自个脸都气红了。
虎卫司是宣武帝登基后设立的专门服务于他的一个机构,主要从事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是类似于明朝锦衣卫的一个机构,现暂由嘉玳公主掌管。
岑云卿没听明大懂,但也知晓这虎是来者不善,眉头不自觉蹙起,疑惑道:“虎卫司怎么来了?还有什么下贱东西?你倒是说清楚些。”
“说是……”像是想到什么般,嘴皮子顺溜的桃良一下子卡壳了,不敢说出来。
岑云卿眉梢一扬,斜睨着她,艳丽的小脸上也带了几分厉色:“少打马虎眼,你这大名鼎鼎的“包打听”还会有说话烫嘴的时候?”
桃良被这么一说,娇羞地捂了下脸,“奴婢哪有这么厉害啦~”说着,给岑云卿抛了记不正经的媚眼,惹来她一阵恶寒后,这才正了正色,说起正事来:“具体的奴婢也没问清,只大概听了一耳朵,说是孔姨娘于今早被发现死在郊外庄上的房里,宋姨娘受伤了,下落不明。”
孔姨娘和宋姨娘便是江憬承的两房妾室,岑云卿出事后,被呼延蕴做主打一顿,送到郊外庄子上自生自灭去。
岑云卿一时也没反应过来,还想说莫名其妙的,怎么什么人都能牵扯上她。
“她们出事了,与本……”脱口而出后,岑云卿宕机的大脑这才重新启动起来,赶紧收回嘴边的话,怕桃良怀疑,还真情实感地演出受冤枉时的跳脚:“就因为这,他们就怀疑到你家小姐我头上来了?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想攀扯我,这些人脑